第七十章惩罚
是夜，沈思弦和赵攸宁在和苑下棋的时候，她总是心不在焉。
赵攸宁问道：“你在想什么？都下错子了，还不知道。”
“啊？”
沈思弦一愣，看向棋盘，果真见下错了子，忙伸手拿起，却被赵攸宁按住了。
“落子无悔，思思可是要耍赖？”
赵攸宁冲她浅笑，一副不肯轻纵的模样，手下落下一子，沈思弦满盘皆输。
“你输了，是要受罚的。”
赵攸宁一向都是冷着脸的，自从跟沈思弦在一起之后，在她的面前倒是不那样清冷。
“愿赌服输。你想怎么罚我，但说便是，我领了。”
沈思弦倒是不在意输赢。
“都怪你的手，落子不慎，伸出手来——”赵攸宁也不知从哪里取来了戒尺，一副老夫子要体罚学生的架式，倒是让沈思弦忍不住笑出来。
“现在要惩罚你，你还笑得出来。”
赵攸宁用食指点了点她的额头，笑道。
“我笑你现在的样子，倒像是学堂里的夫子了。”沈思弦还是乐不可支的模样。
“把我说成是老学究，更是该打的了。伸手——”
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让沈思弦伸出手来。
沈思弦摊开手，告饶道：“戒尺打人最是疼的了，夫子可要手下留情。”
“还叫夫子，这顿打是免不了的了。”说罢，作势扬手要打，吓得沈思弦闭上了眼睛。
见她这又紧张又害怕的娇俏模样，赵攸宁拉过她的手，在掌心低头一吻。
沈思弦羞得抽回手，嗔怪道：“堂堂世子，你一点都不知道羞的吗？”
“我舍不得打你，又不能不罚你，这就算是你心不在焉的赔礼了。”
赵攸宁鲜少无赖的行径，当真是有些让沈思弦哭笑不得，因说道：“之前怎么没看出来，你还有这样无赖的一面？”
赵攸宁并不介意沈思弦的说辞，倒是收敛了几分笑意，道：“你刚才在想什么，那么入神？”
“没什么，只是想想跟你在一起，有点像做梦。”
她的谎言依旧信手拈来，丝毫不露痕迹，但赵攸宁还是一眼便看出来了，正色道：“思思，不管是什么事情，我都希望你能对我说实话，心里有什么不开心的，只管告诉我，有我在你的身边，你还那么坚强的话，我的存在还有什么意义？”
他的话平平淡淡，却字字敲在沈思弦的心上。
她的确不应该瞒着他，他们现在心意相通，还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攸宁，”这是她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赵攸宁有些心猿意马，“你的父亲不喜欢我。”
“和你在一起生活的人，是我，与旁人无关，不管他是谁。”
赵攸宁给她吃了一粒定心丸。
但是，这话除了让她感动以外，她的心里还是放心不下。
见赵攸宁那样情深，她想，即便是短暂地拥有这个男人，也会是这一生的美梦吧！
“生死契阔，与子成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我们许过愿的。”
像是猜透了沈思弦的心思，赵攸宁凝望着她的双眸，深情款款。
她无言，回望他，半晌，用力点点头。
没有不透风的墙，赵秉德很快便知道这件事情了。
盛怒之下，他找来了赵攸宁。
“父亲。”
赵攸宁隐隐猜到几分，并没有让沈思弦一起来，面对赵秉德，冷漠如斯。
“最近，外头有关于你的风声，你自己可知道？”
赵秉德的声音带着隐忍的怒意。
“父亲所指何事？”
赵攸宁亦不放在心上。
赵秉德怒火中烧，拍桌道：“你和那个叫做沈思弦的女奴，是不是在一起了？”
“思思不是女奴，”赵攸宁坦然道，“我可以实话告诉您，我和思思决计在一起，今后，她会是您的儿媳妇，您最好也改改口。”
“混账！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你堂堂一个世子，和一个女奴成婚，传出去，我晋王府的脸面往哪里摆？”
赵攸宁不为所动，脸面，向来不是他在乎的东西，尤其是跟沈思弦相提并论。
“我命令你，现在就跟她断了所有的关系，把她送到其他人府上为奴。”
赵攸宁冷笑，从小到大，赵秉德跟他说话，都是一副命令的口吻，即便是他已经长大，赵秉德依旧改变不了。
“父亲，我尊重您，但是不代表您可以干涉我的事情。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情，但是我的婚姻，必须我自己做主。”
他的态度亦是强硬，不容置疑。
为了家族，他从小便接受最严苛的训练，多年来，养成了冷漠的性子，成了争权的其中一枚棋子。
他没有怨言，那是他的父亲，为了家族的无虞，他应该这样做，也不后悔。
赵秉德看着他良久，才幡然意识到，他的儿子，不是他可以轻易拿捏的人，但是为了家族，他不得操纵赵攸宁的人生，他也坚信，只有他干涉，才不会让他将来后悔，才会壮大家族势力。
他稍稍放缓语气，但依旧强硬：“你不过是一时糊涂，只要你愿意回头，我可以让她继续在你的身边伺候你。”
“她是我这一生唯一想娶的女人。”
态度坚定，不容商量。
他的性子素来倔强，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更改，赵秉德深谙其性子，也不退让，道：“你要和她在一起，就要付出代价！她对我们的事情，丝毫没有帮助，刘家才是你最好的选择，你不要因小失大。”
“对你而言，感情是小，利益是大，所以，你用强硬的手段娶了娘亲，才害得她郁郁而终。我不是你。”
他的言语犀利，直击赵秉德的要害。
当初，为了利益，他的确耍了不少的手段，强行娶了赵攸宁的娘亲，但，那又如何？
身为男子，眼光就应该长远一些，终日为儿女私情牵肠挂肚，还有何出息？
他一点都不后悔当初的所作所为，因此，对于赵攸宁的指责，更是怒火中烧：“你是我的儿子，什么时候轮到来教训我？”
“我不是教训你，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的婚姻是我的自己的，不需要你来干涉，若是你今日找我来，就是主宰我的婚姻，我不妨再告诉你一遍，我只会娶思思。”
“好啊！这才是我亲手教出来的好儿子！”赵秉德气极反笑，“你想要自己的婚姻，全然不顾家族的利益，简直就是笑话！我也明确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休想！我不会承认这个儿媳妇！”
赵攸宁冷笑道：“呵，思思无须你的承认。”
撂下一句话，拂袖而去，谈话不欢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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