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短暂幸福
赵攸宁和赵邦彦闲谈，沈思弦便陪着刘静姝在园子里逛逛。
“刘姑娘，上次你搭救我的事情，一直都没有机会向你当面致谢，真是谢谢你了。”
她们走在园子里，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
“不必客气，攸宁已经给过不少的谢礼了，再说了，你落水的事情，说到底我也是要负一定的责任。”
谈及谢礼，赵攸宁给得很多，件件稀罕，却不是她想要的。
“这样说，倒是叫我不好意思了，毕竟是你救的我。你真是我见过，最心善的姑娘。”
她很少见到像刘静姝这样宽厚的女子，算起来，她也是情敌，但刘静姝就是有肚量做到厚待。
换做是她，只怕很难吧！
这番夸赞，于刘静姝而言，却不甚受用，她微微苦笑，而后，像是放下了什么一般，道：“沈姑娘，其实我很自私，我一点都不像你想象中的那样好。”
沈思弦疑惑地看向她。
她缓缓道：“我救你，只因为攸宁喜欢你。我不愿意看见攸宁因为失去你而难过，我其实不是全心全意想要救你。”
顿了顿，她继续道：“你不知道，你命悬一线的时候，攸宁有多伤心，我从来没有看见过那样的他。他从来都是处事不惊的，只有在关于你的事情上，他才会展露自己真正的情绪。我原以为他对谁都是一样的，直到遇见了你，是你让他变得鲜活生动，我看得出来，他很喜欢你，若是失去了你，他一定也活不下去了。”
听闻“活不下去”这几个字眼，沈思弦也是一惊。
她曾偶闻雁卿谈及病中，赵攸宁大发雷霆，却不想竟是这般。
她能感觉到赵攸宁喜欢她，却不像现在这样深刻。
刘静姝苦笑了一声，看着光秃秃的梧桐，又转向沈思弦，道：“沈姑娘，我希望你能让攸宁幸福。”
“你希望我和世子在一起？”
沈思弦没有想到，也断然不会觉得会有人把自己喜欢的人往别人的身边推。
“不希望，可是，攸宁只有跟你在一起，才会幸福，他看你的眼神，跟看别人的完全不一样。哪怕攸宁用那样的眼神看我一眼，我也会跟你争，可是……”她说道这里，哽咽了半晌，“从来没有。”
“刘姑娘，我只是一个女奴，配不上世子，请你不要再说这样的话了。”
她在告诫自己，不要沦陷，但是身边的人似乎都在击溃她千辛万苦修筑的防线。
“我不知道这些，我只知道攸宁喜欢你，我也希望攸宁幸福，只要能常常看见他，我就满足了。”
刘静姝释怀地笑笑，眼底却不断有泪水涌出：“能在攸宁的身边，哪怕他不爱我，我也知足，可是我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
二人沉默了良久，又在园子里面走了很长一段路。
赵邦彦带着刘静姝告辞之后，沈思弦还沉浸在方才刘静姝的一席话之中。
赵攸宁连叫了她几声，她才堪堪回神。
“思思，你有心事？”
“没……”
她避之不谈，更不知从何说起。
“看着我。”赵攸宁将她的身子转向他，定定地看着她的眼睛，眼圈有些红，因问道，“是不是刘姑娘跟你说了什么？欺负你了？”
“哪里，刘姑娘人很好。”
沈思弦低下头。
“那你怎么回事？”赵攸宁知她不会轻易松口，便道，“我想，问刘姑娘会更简单一点。”
“世子！”
沈思弦忙叫住他。
二人对望须臾，沈思弦方吐了一口气，像是再给自己决心，缓缓道：“若是我的身份会给你带了灾难，你还是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她公主的身份，或许会给赵攸宁带来灭顶之灾，敌国的公主，不是一般的平民，或许还会有勾结敌国，旨在叛乱的罪名。
“是，你要相信我，你带给我的，从来就不会是灾难。”
虽是被这突然的询问弄得有些费解，赵攸宁仍旧坚定地给出了答案。
“若是你不怕，我也愿意背负我的枷锁，跟你在一起。”
赵攸宁半晌都没有说话，竟有一时间的失神。
她望着他的双眸，垂首，转身欲走，却不想被他拉过，紧紧拥在怀里。
这次，她没有再推开他。
他连日的攻势，融化她心里的坚冰。
她亦给他心中带来阳光。
两颗孤寂的心，紧紧相偎。
彼此心意相通，赵攸宁对沈思弦几乎是无微不至，沈思弦也乐得接受对方的心意。
雁卿很快便看出门道来，对沈思弦也是愈发恭敬，园中上下的丫鬟，虽不知内情，但也知道赵攸宁看重沈思弦，亦不敢对沈思弦不恭敬。
不几日，赵怀瑾去了随园，还带了一些礼物给沈思弦。
赵攸宁见状，心生不悦，冷冷道：“有日子没有见你，你倒是会做人，一来就送礼。”
“前段时间出去逛了逛，总不能空手回来吧？总是要带点礼物给阿思的。”
赵怀瑾去外地散心，转了一圈，还是放不下沈思弦，不过半月有余，索性又回来了。
“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值得这样巴巴地送了来？”
赵攸宁见沈思弦一副感激的模样，心下不悦。
沈思弦哪里会听不出来，识大体地说道：“瑾世子，真是有心了，这些东西，平日我也用不着，若是你不介意的话，我发一点给其他的丫鬟们，你看使得吗？”
赵怀瑾听了这话，微微挑眉，眼神在他们两人之间逡巡片刻，便笑道：“有什么使不得的，左不过是一些玩意儿。”
沈思弦屈身福礼，便带着东西，到丫鬟的房里散发去了。
赵攸宁心下方才稍稍满意了，淡淡扫了一眼赵怀瑾，道：“往后不必破费了。”
“攸宁，阿思跟你在一起了，是不是？”
他的桃花眼全然没有灵气。
赵攸宁不置可否。
“那你知道……”
“知道。”
赵怀瑾的情绪有些复杂。
但看见沈思弦现在是幸福的，算是有些安慰，却又不免担心起来：“你的父亲，你们不会那么简单就在一起的。”
“我知道，我另有打算。”
“但愿你你不会让阿思受到伤害。”
事已至此，除此之外，他也不知应该再说什么了。
沈思弦送他出随园的时候，他还是不免再提醒了一句：“阿思，希望你幸福，但是，你们的处境并不乐观，你仍旧要早有准备才是。”
沈思弦虽不知详情，但也知道前路艰难，感激地冲他点点头，她的幸福，或许从不会长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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