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借人
闻得赵秉德又病了，赵邦彦前去探望。
“参见太子殿下。”赵秉德歪在床上，扎挣着要起来，止不住轻咳了几声。
赵邦彦忙上前止住他，道：“晋王叔不必如此多礼。”
“谢太子殿下。”赵秉德双目微微含笑，面露慈爱。
“晋王叔，您的病如何了？父皇担心你的身体，叫我来看看。”赵邦彦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亲切问候。
赵秉德淡淡叹了一口气，勉强笑笑：“替我谢谢皇上的好意。我呀，老了，不中用了。每年都要病上几回，这年纪越大，就越是容易给子孙添麻烦。”
“晋王叔哪里的话，您是老当益壮，不过是些小病，哪里就那么样了，您放宽心就是了。”
赵邦彦安慰道，见他气色不算糟，心下稍安。
赵秉德感激地笑笑：“太子殿下宅心仁厚，皇上有你这样一个儿子，真是好福气啊！不像攸宁，我这病了，也不见得他来宽慰我。”
一面说，一面叹息。
赵邦彦笑道：“晋王叔，这话当真是玩笑了，父皇倒是常说，我要是有攸宁的一半，他就知足了。只可惜，我自知是不如攸宁的，从小一起读书，我的功课不如攸宁，一起习武，我的武艺更是不及攸宁一半。”
“太子殿下，你宅心仁厚，识大体，重情义，这才是将来百姓之福啊！”
赵秉德忙道。
“我没有经世之才，父皇常常因此责备我，哪里还谈将来的事情。”
赵邦彦自知没有这个野心，也没有那样的才干。
赵秉德道：“皇上是对太子殿下寄予厚望，因此才会这样严格，太子殿下莫要过于在意。”
二人闲谈半晌，赵攸宁姗姗来迟。
见到赵邦彦，忙行礼寒暄。
赵邦彦道：“既是攸宁来了，我也就想回宫去了，还要向父皇请安去。”
赵攸宁相送之后，回到寝殿，见赵秉德已经起身，坐在了案几边的椅子上。
“已经送走了？”
赵秉德的神色不似方才，也不见虚弱的模样。
“是。”赵攸宁并不觉得奇怪，又道，“皇上派太子前来，看来，心里对您还是有所忌惮。”
“曾经我也是先皇属意的人选之一，他自是忌惮。不过因为我多年来都没有在他的面前显露任何不敬之意，他才留我至今。”
赵秉德淡淡道，对于皇帝的做法，丝毫不觉得奇怪。
对于赵秉德的想法，赵攸宁心里清楚，这些年来，纠集各方力量，为的就是有朝一日，能够一举推翻皇位。
“父亲，眼下的时机尚不成熟，还需耐心等待。”
赵攸宁淡淡道。
“我知道，这么多年，我都等了，自是不在乎继续等下去，毕竟这样的事情，不可操之过急。”
赵秉德颔首，而后，好长时间都没有吭声，只是目视前方，似乎是在回想往事。
赵攸宁没有打扰他，正欲退出寝殿，便被赵秉德叫住了：“听说，前阵子，你身边的女奴，好像遇到了什么意外，是吗？”
“是。”
赵秉德会知道这件事情，并不奇怪，醉月阁幕后真正的掌柜，便是他。
不仅仅可以赚取王公大臣的银子，用以编制力量，还可以掌握不少的情报，醉酒后的人，常常不设防。
“你这个女奴，看着倒是机灵，我也很喜欢，不如，便让她跟在我的身边。”
像是在谈论无关紧要的物什，赵秉德满不在乎地说道。
赵攸宁双眸微眯，心下了然，道：“儿子还有狠很多事情需要她做，父亲若是缺少可靠的人，我再去挑好的便是。”
赵秉德沉吟半晌，才缓缓开口：“算了，不过一提，若是她能帮你做事，就留在你身边吧！”
“儿子还有事，先告退了。”
赵攸宁屈身行礼，退出了殿外。
赵秉德脸上神情未变，心下更加留意。
回随园的路上，大街小巷都挤满了人，马车行动有些缓慢。
赵攸宁问雁卿：“怎么这么多人？”
“世子，再过几天，便是乞巧节了，百姓们都在购置乞巧节要用的东西。”
看着大大小小的彩灯，赵攸宁心弦微动。
雁卿又补充一句：“姑娘最是喜欢乞巧节了。”
“多事。”
赵攸宁放下车帘，却上了心。
回到园中，转至和苑，却看见赵怀瑾提着一盏兔子花灯，献宝似的给沈思弦。
“好不好看？喜欢吗？”
赵怀瑾问道。
“嗯，很好看。”
沈思弦难得露出欢喜的情绪，目不转睛地盯着花灯。
沈零露最是喜欢兔子花灯的，若是她现在能看见的话，一定很高兴。
“你要是喜欢的话，我再给你买，把你的屋子全部填满，好不好？”难得看见沈思弦高兴，赵怀瑾更是欢喜不已。
“不必，有这一盏便足够了。”
她提着花灯，全然忘记了周边的人，竟垂下泪来。
赵怀瑾慌了神，忙替她拭泪，道：“好好的，怎么就哭了？”
她心里一慌，抬眸，向后微微退了一步，低头不语。
赵攸宁站在他们的身前不远处，冷了脸，走过去，道：“这么丑的花灯，哪里来的？”
沈思弦这才看见赵攸宁，忙屈身福礼，说道：“瑾世子送给我的。”
“哼，这么丑，你也喜欢？”赵攸宁满是不屑的表情。
“攸宁，这花灯哪里丑了，多可爱啊！跟阿思一样。”
赵怀瑾辩驳道。
赵攸宁的脸色越发难看，冷声道：“快去倒茶！”
沈思弦不知道他好好的，怎么就生气了，以为是去了晋王府的缘故，也没有放在心上，便下去倒茶了。
“攸宁，你现在倒是越发喜欢生气了，以前我都没有发现。”
赵怀瑾别有深意地说道。
“我一向如此。”赵攸宁在院子的椅子上坐下。
“攸宁，我向问你借个人。”
赵怀瑾在他的对面坐下，说道。
“谁？”
“阿思，三日后，我想带她出去逛逛。”
赵怀瑾眼里的笑意掩藏不住，赵攸宁看着只觉得刺眼。
他没有说话，赵怀瑾又问：“你不愿意？”
“没有，你问问她便是了。”赵攸宁的眸色黯了黯。
沈思弦端着茶进院子，赵怀瑾便问道：“阿思，三日后，我们一起出去逛逛吧！”
赵攸宁的目光锁向沈思弦，等着她的回答。
沈思弦心下顿了顿，三日后，是乞巧节，还是不去为好，便摇摇头，道：“瑾世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人多，我不喜上街。”
赵怀瑾遗憾地低下头，闷闷不乐。
倒是赵攸宁的唇角微微扬起，道：“街上人多，挤来挤去总是不好的，不去也罢。”
他的心雀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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