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层船舱的乘客都是贵胄,很少有衣冠不整的人,屋里的这位就显得尤为特殊。
周锋默默坐到这人身后的一张桌子旁,把玩着桌子上的扑克,一边严密得注意着此人的动向。
“哈哈,我……你,是谁?他!别过来。”
像个疯子似的,这人口中断断续续说着连不成串的话,时而发笑,时而恐惧,仿佛在演独角戏。
听了半天,周锋从对方的话语中找不出任何有效的信息,除了能看出来他在害怕某样东西之外,无法判断出这个人的身份,他决定直接问一问。
“哥们,你叫什么名字?”
对头脑不清醒的人,周锋也不知道该怎么盘问,只能从最简单的问题入手,先知道名字再说。
对方摇摇头当做回答,周锋接着问:“你的老家在哪?是谁把你给带上船的?在船上有亲人吗?”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别过来。”
不管周锋问什么,对方就一直重复这几句话,精神看起来不太好,好像受过什么很大的刺激。
周锋善心又泛滥了,看到一个人孤苦伶仃就无法坐视不理,想着帮对方找到过日子的办法。
“你吃饭了吗?我给你买点吃的吧。”周锋道。
那人点头,随后周锋把他带到餐厅,点了很多食物,但是菜端上来之后对方却一直不动筷子。
“怎么了?不喜欢吃这些?”周锋问着,心里排除了这种可能,都已经落魄到这个地步了,还有什么可挑三拣四的,要是他,甭管什么通通咽下去。
流浪汉不说话,用筷子胡乱搅动菜品,弄的乱七八糟,还往旁边人的衣服上甩,惹得人直抱怨。
周锋赶紧给人家道歉赔笑脸,一顿折腾过后问流浪汉:“你自己点,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服务生被周锋叫到跟前,他看着流浪汉翻菜单,结果翻了两页就合上了,直接口述点什么食物。
“……牛排,三分熟,不要黑胡椒,海盐少许。”
说这话的时候,流浪汉的口齿清晰,对话顺畅,而且从点菜内容上看,他对餐食非常讲究。
点完餐,周锋边吃被搅和的菜边问那人:“看你点菜的时候那么挑剔,你应该不是流浪汉吧。”
对方拿着一把叉子玩,不理会周锋在说什么。
“行,不回答也无所谓,等吃完饭你该回哪去回哪去,我继续调查,就当做善事了。”周锋道。
那人看了周锋一眼,嘴里嘟嘟囔囔,声音很小。
“你说什么?”周锋问。
流浪汉张了半天嘴,愣是说不出话,急得周锋跳脚,服务生端着菜走了过来,打断他的问话。
“周先生,这是符合您的要求做的牛排,请慢用。”
菜一端上来,周锋闻到一股很独特的香味,跟他以前吃过的牛排都不一样,流浪汉拿起刀叉刚想吃,他把盘子端到旁边说:“不说话就不许吃!”
舔舔叉子,流浪汉放下餐具,眼睛盯着牛排。
周锋拿起刀叉,切了一大块牛排,放在嘴里一阵咀嚼,入口的味道让他眼前一亮。
“这么好吃,怎么做的?”周锋自言自语。
“牛排不能加太多调味料,会覆盖本身的味道。”
流浪汉说了一句完整的话,周锋突然来了注意,他切了一块牛排在对方眼前晃晃,问:“想吃吗?”
“嗯。”流浪汉口水都流到了桌子上,拼命点头。
“想吃就认真回答我的问题。”周锋又说。
“你问吧。”流浪汉的眼睛没从牛排上面离开过。
周锋把牛排凑近流浪汉的鼻子问他:“你应该不是流浪汉吧,对牛排这么有研究,以前是厨师?”
“不,不是。”流浪汉又开始结巴。
“那是船上的工人?”
其实这个选项周锋也是随便一问,因为游轮上的工人生活环境比较艰苦,温饱问题是他们最关注的,没人有闲工夫研究牛排怎么做好吃。
“不对。”流浪汉回答道。
“那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说出来我就给你吃。”
流浪汉不说话,眼睛就盯着牛排看,趁周锋问问题着急的时候,一把抢过牛排往门外跑,周锋在后面追,没跑几步就看到那人蹲在墙角啃肉吃。
周锋踹了对方一脚:“问话不说还学会抢东西了!”
狼吞虎咽得把牛排吃进肚子,流浪汉的口吃竟然好了许多,擦擦嘴巴上的油问周锋:“你说什么?”
这顿饭花了周锋不少钱,不问出点什么他不甘心,于是架着流浪汉的胳膊说:“跟我走!”
二人一狗来到休息的客舱才停下,周锋把流浪汉推到房间里,沈君傲也在,见他回来还带着一个人就问:“这位是?”
“不认识,但身份可疑,我准备盘问一下。”
周锋说着摆了一把凳子在房间中间,随后对那人说:“坐吧,省得说我欺负你。”
沈君傲对周锋说:“你先忙,我等过回来。”
说完沈君傲离开,屋里只剩下两个人和一条狗。
“被已经被反锁,你想逃是绝对逃不了的,最好老实点,问你什么就回答什么,还能早点离开这。”
流浪汉神神叨叨得说:“那你就问啊。”
“还是那个问题,你是干什么的?”
“忘了。”
“怎么上的船?”
“不记得。”
“谁带你上来的?”
“不知道”
周锋抬手就要抽他,流浪汉吓得护住脑袋一躲。
“我最后问你一遍,想清楚再回答,否则刚才那顿饭就是你这辈子最后一顿,听见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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