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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小说网 >> 咱俩不熟 >> 第42章

“总之,”彭克洛夫说,“假如我们以这样或那样的方式离开林肯岛,这当然不是因为我们觉得这里不好。”

“是的,彭克洛夫,”工程师回答,“这是因为,我们在这里远离了一个人在世上最值得珍爱的一切:家庭、朋友和故乡!”

事情就这样决定了,问题已不在于着手建造一条足够大的船去冒险,要么直到北部的群岛,要么直到西边的新西兰,所以大家便只顾忙活日常的工作去了,准备在花岗岩宫过第三个冬天。他们决定在坏天气到来之前,用小船作一次环岛旅行。对海岸的全面勘察尚未结束,移殖民们对西部和北部的沿海地带,从瀑布河河口到颌骨海角,只有一个不完整的概念,对在它们之间形成的如鲨鱼下颌的小海湾,也同样如此。

这次远足的计划是彭克洛夫提出来的,而赛勒斯·史密斯举双手赞成,因为他想亲自看看他这块领地的这一部分。

当时的天气变化多端,不过气压计并没有忽上忽下地波动,这样便可指望会有一个适于航行的天气。正好,在四月的第一周,气压急剧下降后又回升了,刮了一阵强劲的西风,并持续了五六天;然后,仪表的指针又变得稳定了,停在了29.9英寸的高度,所以情况似乎有利于勘察。

出发的日子定在4月16日,停泊在气球港的“好运”号,装好了必需品,准备做一次可能多少要花点时间的旅行。

赛勒斯·史密斯把计划好的这次探险通知了艾尔通,并建议他也参加,可艾尔通宁愿留在陆地上,于是决定,同伴们不在的期间,他到花岗岩宫来。朱普师傅则将和他做伴,他对此没作出任何反驳。

4月16日清晨,全体移殖民们带着托普上了船。劲风从西南方向吹来,而“好运”号离开气球港时是逆风行驶,以便到达蛇尾岬角。岛的周长为九十海里,而南海岸计有二十海里,是从气球港直到蛇尾岬角。从气球港驶出,就必须靠逆风航行来走完这二十海里。

起码得一整天才能到达岬角,因为小船离港后仅遇到了两小时的退潮,相反,却遇到了六小时的满潮,顶潮行驶是非常艰难的。绕过蛇尾岬角时,黑夜降临了。

彭克洛夫于是建议工程师收缩两叶帆以慢速航行。但赛勒斯·史密斯却宁可在离陆地几链处抛锚,以便能在白天再看看这部分海岸。大家甚至商定,既然这是一次对岛的沿海地带的细致的勘察,那就不搞夜航了,等天一黑,只要天气许可,就在近岸处抛锚。

他们就在岬角下的锚地度过了黑夜。雾起风息,恢复了宁静。除了水手,比起在花岗岩宫的房间里来,乘客们在“好运”号上睡得稍差了些,但他们毕竟睡着了。

翌日是4月17日,天刚蒙蒙亮,彭克洛夫就开船了。因为是满后侧风和左舷风,船可以贴近西海岸航行。

移殖民们对这片树木繁茂、景色极美的海岸非常熟悉,因为他们早已徒步走过它的边缘,然而它还是引起了他们的赞赏。他们尽可能沿着海岸行驶,同时放慢速度,以便能观察到一切,只是小心别撞到漂浮在这儿和那儿的树干上。他们甚至抛了好几次锚,杰丁·斯皮莱还对着这片美丽的海岸拍了一些风景照。中午时分,“好运”号到了瀑布河河口。在那边,在右岸,树木又出现了,但较为稀疏。但过了三海里,已只有一些孤零零的树丛,它们长在富兰克林峰西边的山果分支之间,而干旱的山脊一直延伸到沿海地带。

这片海岸的南北部分对照是何等鲜明!南部树木繁茂、青翠葱绿,而北部则崎岖不平、荒凉原始!仿佛是一片“铁岸”,这是某些国家的人们对这类海岸的叫法。那犬牙交错的结构像是表明,在地质时期,仍在沸腾的玄武岩中突然发生过一次真正的结晶。这堆积物外观十分可怕,若当初移殖民们被偶然抛到岛的这一部分,他们一开始有可能会被吓坏的!他们当时登上富兰克林峰之巅时,没能看出这海岸的面目竟是十分凶险,因为他们所在的位置太高了。但从海上望去,这海岸则具有稀奇古怪的特点,像这样的海岸,恐怕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都不可能再有。

“好运”号在这片海岸前驶过,而这段距离有半海里。不难看出,它是由大小不等的石块构成的,这些石块的高度从二十英尺直到三百英尺,而且它们的形状各异,有像塔楼那样的圆柱形、钟楼那样的棱柱形、方尖碑那样的角锥形、工厂“烟囱”那样的圆锥形。就连冰洋的雄伟而又可怕的高高耸立的浮冰,也不比它们更随意!这里,是岩石和岩石之间架着的一座座桥;那里,是安排得像望不见深处的教堂大殿的拱顶的拱形物;此处,是宽大的洞穴,而其拱穹显得十分宏伟;另一处,则是真正的石柱、尖塔和尖穹挤在一起,它们像是任何哥特式的教堂都从来拥有过的。大自然的构思,比人的想象力更具有随意性、更变幻莫测,所以才有了这绵延八九海里的雄伟壮丽的海岸。

赛勒斯·史密斯及其同伴们望着这一切时,他们简直惊讶到了近乎惊愕。不过,虽然他们保持着缄默,托普却毫不拘束地发出了叫声,并引起了由玄武岩峭壁反射回来的无数回音。工程师甚至注意到,这叫声有些怪,就像这狗在花岗岩宫的井口发出的那样。“我们靠岸吧。”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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