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瑟瑟,细雨如丝,素衣女子执一青纸伞伫立在桥头,静静地望着水面上飘着的几抹橘黄。
“鄢小娘子,可是又在赏菊啊?”
老汉挑着担子,自远处瞧见鄢,便出声打了招呼。
你问他为何知晓姑娘名讳,这便是多言了。褒国谁人不知这鄢小娘子姿容艳艳,堪称国之绝色。
鄢紧了紧手中握着的青纸伞,回身对着老汉微微颔首,以做示意。
那老汉未能听到姒鄢的回复,也只是笑了笑,“鄢小娘子还是早些回家吧,这些日子,街上可是不怎么太平。”
姒鄢看着老汉扬长而去的身影,微微蹙了蹙眉。
她抬步走上了桥,在见着对面的青衣男子时脚步微顿,却是没有停下步子,冷着脸绕过了他。
“鄢……”
青衣男子见她这般,喉口一紧,却是再难以言语。细雨绵绵,打在青衣男子脸上,竟让他觉得通体发寒。
也是,自打他做出了那个决定,就注定了他于姒鄢而言,只能是个陌生人。
姒鄢撑着纸伞走着,心下却是百转千回,远不似面上这般平静。
国难将至,褒国风雨飘摇,素日热闹的都城,近日家家户户大门紧闭,人人自危。许多时候,姒鄢都在思考,这世道、这礼制,带给百姓的到底是什么。
但有一点,她可以肯定,于那些高高在上的统治者而言,百姓只不过是维持他们尊严的工具,一种卑贱的“奴/隶”。
甫一进入家门,未及过门栏,便远远瞧见一青衣妇人立在回廊下,面带愁容。姒鄢对着上前欲替她撑伞的小厮摆了摆手,对着那青衣妇人轻声笑了,“环姨,可是阿爹回来了?”
青衣妇人眼底闪过一丝惊慌,颤了颤声道,“不过是刚回来,现下正和大人商谈事情呢……”
姒鄢上前,执起环姨的手。她双手合拢,把那双布了层薄茧的手捂在了手心里。感受到环姨的身子颤了颤,姒鄢毫不介意的对着她笑了笑,“环姨,天气有些凉了,平日里还是得加些衣服,可不能生病了。不然,阿爹可是又该着急了。”
环姨眼底氤氲出雾气,她别过了头,不去看那双时刻都含着暖意的笑眼。明明手在姒鄢手里汲取到了温暖,她却觉得好似置身冰天雪地。
不对,一定是哪里错了。不应该的,不应该是姒鄢的……
有个声音一直在环姨心里喊叫,可面上,她却发不出一丝声音。不知过了多久,她听到自己的声音回应了姒鄢,嗓音是不复往日的沙哑。“鄢儿,去见见你爹爹吧。他……他有话对你说……”
姒鄢敛了敛笑意,接过身旁小厮递上来的茶盘,端着走向了回廊深处,向那扇紧闭着的门走去。
女子一袭素衣,双手捧着茶盘,面色恬淡的走在回廊上,丝丝细雨打湿了女子的衣角。秋风吹过,卷起女子的衣摆,更衬得女子身形单薄,好似随时都会随风消散。
这一幅画面定格在环姨的记忆深处,让她久久不能望却。多少年后,久到周王逝世,褒国灭亡,她还时常能看见素衣女子手中捧着茶盏,站在九曲回廊下,背后是风雨飘摇,素衣女子却好似置若罔闻,只是对着她浅浅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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