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苏禾向她重温了他们认识的那个晚上,齐荆媛已经完全记不得了,像所有她在巴黎参加过的party,她喝多了,在人事不省之前坐出租车回了家。所以当林苏禾生动地描绘那个晚上的她时,她一边不断的点头并始终挂着赞许的微笑,一边在空白的脑内存里搜寻,当然,最终一无所获。而在林苏禾讲述的过程中,她的手心一直在冒虚汗,她对他说的一无所知,好几次她都想打断他,否认他说的全部,他说的那个人肯定不是她,虽然也叫这个名字。
林苏禾是这样说的:齐姐,你记得吗?那天你穿了条黑色的连衣裙,你盘着头,带着一条珍珠项链,你站在那儿,跟所有的中国女孩不一样……她们有事没事就穿旗袍,好像穿上旗袍,不管长得有多丑,法国人都把她们当天使。你就不这样,你站在那儿,谁也不理,我也是在角落里观察了你整个晚上,才敢走过去跟你说话的。我看见你,自己端杯酒站那儿,有两个法国人走过去跟你搭讪,你都不正眼看他们……后来我走过去跟你打招呼,我说‘我叫林苏禾’,你笑了笑。我发誓这辈子我都不会忘记你的笑,你只说了一句话‘你好,我叫齐荆媛,再见’。你就这样,放下酒杯就走,我追上去……因为我听他们说你在国内是大学老师,我想你有文化,应该会对我的经历有兴趣……我是在楼下跟你说我刚从海外兵团退役,你看着我,什么都没说,命令我掏出手机,你在我手机上按下你的号码,你喝了酒,按了好几遍,我当时担心死了,怕你按错,这样我就有可能永远见不到你……
齐荆媛的心思早就从他的回忆飞走到无穷远处,她想,不知道别的女人听到这些会不会感动,反正她不会。同时她也确信,女人们往往把这些东西当作爱,往往容易被那些自己完全不知情的状态下别人对自己的关注和爱慕打动。但她齐荆媛不是别的女人,她和冷涛的关系再名存实亡,她也是冷涛的女人。没有人能改变这个事实,除了冷涛,或者她本人。她在心里恨自己招惹这个叫林苏禾的男孩,悔恨不已,但一杯cognac的时间她就原谅了自己,她有那么多弟弟,为什么林苏禾会这样呢?其他的,比如说祝晓阳,不就好好地跟她保持着友情。所以说,不是她齐荆媛的错,是林苏禾,太晚熟,碰见一个差不多的女人就以为是爱情。
林苏禾继续,有点像自言自语:你上了出租车,我特别想跟你一起走,这样我就可以记下你家的地址,万一电话号码有问题,我还是可以见到你,可那车是你定的,那么晚了,巴黎不会有空出租车在街上跑,我又不敢上你的车,怕你把我当坏人……后来我给你打电话,心里祈祷着是你接电话,齐姐,果然是你接的电话……我当时激动坏了!
说到这里,林苏禾没忍住眉飞色舞起来。
齐荆媛在心里重重叹了口气,看来都是没文化惹的祸。稍微有点数的男人,都知道在别人有求于他时做这种表白是件让人尴尬的事,弄不好,还会有落井下石之嫌。当然,林苏禾不是这个范畴内的人,也永远不会被齐荆媛划进这个领域。但他没有分寸感,或者说他没有意识到分寸感对一个成年人有多重要,仅就这一点,他和齐荆媛就是绝对不可能的。想到这儿,齐荆媛笑了一下,又怕林苏禾多想,拿起酒杯送到唇边,这时才发现,酒杯里早就没酒了,不知杯底干涸了多久,一圈棕色的印记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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