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晓阳回家确实有事,他要给顾曦写封长信。
他来巴黎快一年了,说快乐也快乐,说寂寞也寂寞,但他都没为这两个原因坐下来静心考虑过他和顾曦感情的去处。
就是说,是继续还是结束。
他过去不曾考虑,是他不认为这件事有考虑的必要。
他们很好,难道不是吗?他们走到哪里都被人羡慕,连顾曦偶尔都会对着生活满意地叹气:为什么生活是如此的好我们是如此的好?
但这都是从前了,祝晓阳想。自打他辞职,估计顾曦再也没有闲心发这种感慨。
说到底,再独立的女性都希望身边的男人稳定、可靠,而可靠的意思就是可以依靠,以防人生万一遇见不测,还有人兜底。
祝晓阳也是被时空强行和顾曦分开后,才开始思考这个问题。难怪有人说,独立思考必须在独立空间里产生。祝晓阳以前和顾曦朝夕相处,从来没像现在这样深刻过。来巴黎以后,常常在夜深人静时得出真理,都得归功于无人分享的空间。
他并不想这样,他想像从前那样,简单快乐,发生口角就发生口角,没有人会因此焦虑。他对着电脑,一个字也写不下去,眼前净是他无法得到的简单快乐,一幕幕,像电影片断,上场下场的都是他和顾曦,明明是他最熟悉的两个人,却仿佛演着别人的故事。
他给自己倒了第一杯酒,写下第一行字:亲爱的小曦。盯着看了三秒钟,删掉了。说法语说的怎么写中文也染上了法语的习惯?这么说完全不是他的风格,看起来像别的男人给自己女朋友写的情书。
他用力在键盘上敲下“顾曦”二字的拼音,然后继续敲了下去,看来酒精催生的不仅是祝晓阳的勇气,还有他的智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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