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过午夜。
长途地铁已经停了，出租车平时就很难等到，更别说这个晚上。正好party主人邀请的两个法国单身汉之一开车回巴黎，就顺路将他俩稍上。
顾曦一路上没怎么说话，除了上车时向人家打个招呼。
她心里憋着火，倒不是针对祝晓阳。是对女人的生存现状。不知为何，每当她看到这些勇猛无比的女性，心里都不是滋味，可怜、鄙夷共存。她不太能理解，是什么逼得她们非得这样。
祝晓阳几年前就跟她聊过这个话题，有一句话祝晓阳说得很经典：顾曦你缺少“非得这样”的成长背景。
确实是这样。
顾曦从小衣食无忧，虽说不富裕，但父母恩爱，家庭和谐。她的优越感是与生俱来的，父亲说这是顾家人流在血里的东西，跟月薪多少没关系。
父亲还说你什么时候见过贵族和贫民比？
这就是她的中学同学抢着看琼瑶阿姨的小说时，她已经看了好几遍简·奥斯汀，她从来不为参与不了女生们的话题郁闷。也不觉得自己读的小说是一个死了好多年前的英国女人写的就应该得意。没任何可比性。她也从不跟任何人比。
父亲说得对，过自己的生活，过出品质来，这是顾家人的传统。
下了车，顾曦就绷不住了，她冲着祝晓阳，大声说：你们都认识些什么人？早知道巴黎是这样，就不让你来了……
这几句话说得祝晓阳莫名其妙：顾曦你没事儿吧？什么叫我认识什么人？那人可是打着你朋友的旗号……
顾曦：你倒反应挺快，一下子就知道我说谁！
“你看你一路上鼻子不是鼻子，脸不是脸，我能不知道你琢磨什么呢？”祝晓阳没好气地说。
顾曦：你说，这些人来这儿干嘛？
祝晓阳说：我怎么能知道？
顾曦有点没完没了的苗头：至于吗？穿成那样？丢不丢人？还不如那些一门心思嫁老外的？而且上你拍的片子有什么好处？至于这样豁出去吗？
祝晓阳忍不住笑出声来：顾曦啊，你又来了。你忘了，原来在国内，你最爱说‘至于吗’，我不是跟你说过很多次吗？对于你来说，你不至于，但对于她们来说，绝对至于。行了，这个话题就此打住，明早还得早起搭头班火车……
顾曦：我不觉得这儿的生存环境比你那电视台好多少。
祝晓阳：你错了，好多了。至少我可以选择见还是不见这些人。
顾曦：是吗？真恐怖，我倒希望还有不是这样的人。
祝晓阳：那当然，这样的还是占小数。
顾曦一脸狐疑：是吗？
祝晓阳叹口气：是的。顾曦小姐，请你别大半夜的没完没了，谢谢。
这时，祝晓阳的手机狂响，他一看，是师兄，才想起来，刚才离开的仓促，忘了向师兄说“新年好”。
祝晓阳按下接听键：老马，新年好啊！刚才走的时候没瞅见你……
师兄那边环境嘈杂，他又喝了点，嗓门自然比平时大：没事，你新年好啊！我到处找你，没瞅见。想给你介绍个拍摄对象……
祝晓阳：我明天带着女朋友要去布鲁塞尔，元旦后回来，行吗？
师兄老马带着酒意：行，你回来给我打电话，那人就在这儿，我本来想介绍你认识她。
祝晓阳：谁啊？
师兄：齐荆媛。
祝晓阳：什么人？
师兄哈哈一乐：神人。
顾曦在一旁听得明白，冷笑一声：希望不是那绿旗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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