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故人笑比中庭树，一日秋风一日疏。
林子衿又是许久没来了。
桃酥想着，伸手拂去蜷缩在秋千上枯黄的落叶，轻轻坐上去，小幅度晃荡秋千。
自入秋后，林子衿便是这样了，隔了许久才来一次，脸上的笑容就像这庭中梧桐，一日一日的秋风，一日一日的萧疏。
桃酥曾下山去看过，只见城主府一片肃穆，素布满府，人人皆着丧服。
“美人姐姐……”沙哑的声音从桃酥身后传来。
桃酥转身…… 那人比上次又消瘦了许多，眼中布满血丝，眼底是化不去的乌青，说不尽的憔悴。
对上他的眼睛，桃酥哑然无言。
那眼里曾充满的令人向往的神采化为了一潭死水，搅不起水波，浸满无尽的悲伤。
两人沉默着，终是林子衿打破了压抑的气氛。
“走吧，美人姐姐。”林子衿叹了口气，转过身去，“走吧，我送你回去。”
那天林子衿将她送到桃林便回去了。
入夜，桃酥却难以入眠，听见屋上有东西滚动，紧接着“啪”一声传来瓷器破碎的声音。
桃酥赶紧披起外衣，出门便看见地上破碎的酒坛子，最大的那碎片盛这未喝完的酒水，映着一轮惨淡的月。
桃酥翻身上屋，借着月光，看见那人向自己口中猛灌着酒。
疾步上前，将酒坛夺过，桃酥怒骂：“你疯了？”
林子衿呆呆的，发现自己手中的酒坛没了，委屈巴巴地嘟嘴，一把横抱住桃酥的腰。
“美人姐姐，我好难受……”林子衿把头埋在桃酥的腰间，声音闷闷的。
初秋的某一日，一向身体硬朗的林父忽然就病倒了，一直熬到了中秋之后才撒手而去，而林母一病不起。
家中老的老，小的小，因是嫡长子，府中的大小事务全压在林子衿的肩上，压得林子衿喘不过气。
听见小兽般的呜咽声，桃酥知道此时说什么都是无用的，只温柔地抚着林子衿散落的长发。
月光清冷如水，却被心事扰了平静，泛起涟漪。
次日，桃酥端着粥来到为林子衿准备的客房，却发现那人早已离去。
然后时间转眼一过便是今日。
感到身后轻推自己的双手，桃酥收回了思绪。
“你来了。”
“嗯。”
“府中……如今怎么样了？”
“还好……”林子衿犹豫着，“只是接下去要出去一趟，可能许久不能来了。”
“我知道了……”黛蛾长敛，桃酥缓缓停下秋千，“路上小心。”
“嗯。”林子衿轻圈住桃酥，“等我回来，我们一起喝之前埋下的桃花酒好不好。”
桃酥看着眼前人的眉眼。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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