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听我说话！”
朦朦胧胧的声音传来，好像隔着一层窗户，脸被人轻轻拍打着，周庄醒来。
“我应聘上了吗？”
“什么应聘？是我，虞晚舟。”
努力睁开厚重的眼皮，周庄才看清虞晚舟带着焦急和期待望着自己。
“是你啊”
“是我”
“我应聘上了吗?”
“到底是什么应聘，你刚刚才问过......我是虞晚舟啊”
“哦，是你啊......”话音未落，周庄又沉沉睡过去。
直到阳光变得刺眼，周庄才真正清醒过来。虞晚舟靠在窗台上，“什么应聘上了没有？”
“应聘......我问过你吗？”
“嗯，三个小时之前你刚醒的时候问过我，好几遍。”
“那....我不记得了，可能是麻药还没失效......你也应该知道，这些情况我们看的参考书有写。”
“不对，虽然你之前不太清醒，但不会无缘无故说什么应聘的事.....没用是吧，你...还是做了梦？”
“那不是梦。，或许我现在才是在做梦。”
“梦境与现实的区别就是追溯性，所以平时的梦我们一清醒就知道自己在做梦，但是那个女人的记忆也是连贯的......”
“按你这么说，那记忆也是可以编造的，你怎么证明你之前的记忆就是觉得正是的，甚至你昨天的记忆就是不可知存在编造的呢？”虞晚舟沉声道：“这些问题是探究不到答案的，也无法证明。‘如无必要，勿增实体’，，你没学过吗？”
“确实，我无法证明，可我脑中有一个声音，它告诉我这里不是真实的，我要清醒过去......”
“我不想和你做无谓的争论。”说着虞晚舟离开了房间。
周庄取下供氧面具，穿好衣服，走出房门。
虞晚舟躺在沙发上，抱着玄衣，手一直在抚摸着。
“我们出去走走吧”周庄提议道。
虞晚舟看了他一眼，放下猫，两人牵着手出了门，坐上汽车。
“这不是你原来工作的地方吗？”虞晚舟望着眼前的高楼。
周庄带着她一路爬上30楼，因为不能使用电梯，两人都气喘吁吁的。
“我以前工作时经常来这里抽烟，这里门一直都没锁。”
打开虚掩着的安全门，两人来到天台，阳光洒在身上暖烘烘的。周庄掏出一支香烟，点上火，站在围栏边上，望着远处的风景。
周庄看见一旁有几张废弃的办公桌，拿起一张放在墙边，站了上去。
居高临下，城市的上空并不拥挤，除了附近的几栋高楼，远处便是乘次不齐的房屋，车路纵横交错。低下头，望着烟头飘飘悠悠不见了踪影，周庄脚底出了冷汗，地面似乎有种魔力，吸引着人心魂。
“你干嘛？”虞晚舟着急的拽住周庄的衣服，把他拉下桌子。
“如果下去了，我是不是就能知道这个世界是不是虚幻的了？”
虞晚舟听完，气愤着用力晃了晃周庄的双肩，转了个圈，“你看清楚，你是说我是虚幻的？难道你闭上眼睛，堵住耳朵我就不存在了吗？”
“我是个有血有肉的人，我有自己的思想，我现在很愤怒，我很肯定自己是真实存在的。”
“我......我无法确切感知你的思维，我只是一个人类，而人类只能靠自己的感官去认知世界，但这其实是非常片面和扭曲的。”
“你也知道你只是一个人类，那你凭什么说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在我看来，你只是病了。”
“既然你都不相信这个世界的真实性，又有什么理由相信所谓清醒后的世界就是真实的呢？或许你醒过去后不是一坨泡在营养液里的大脑，甚至你醒后的世界也只是另一个梦境而已。”
虞晚舟俯下身来，吻住周庄，接着用力咬破了他的嘴唇：“感觉到痛吗？就算我们是虚幻的，是故事中的人物，但故事开始之后我们所处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才是真实存在的，反而故事之外才是我们根本无法理解的虚无”
“那么我们好好生活下去不好吗？哪怕你只能躺在轮椅上，我陪着你......或许根本没有什么真实存在的世界，我们互相感到开心不就好了吗？”
“......有的”
“有？你怎么证明？”虞晚舟气极反笑，问道“如果说这个世界是梦境，那做梦的人就不能是另一个人的梦境吗？如此推论下去，所有的一切都是虚幻的。”
“绝对真实的世界是存在的，我打个比方，我写了一本小说，或者做了一个游戏，小说和游戏里面有一棵我造的树，而之所以我会造树，是因为我所在的世界有树这个概念。那么，如果我所在的世界是虚幻的，创造我所在世界的存在是绝对有树这个概念的，以此类推下去，最初出现树这个概念的世界，就是绝对真实的世界。”
“我觉得你很矛盾，一边说这个世界不是真实的，一边......你只是在折磨我罢，你病了，你只是想要逃避而已”虞晚舟红着眼眶，语无伦次，“我知道了，你太狠心了，你骨子里是一个自私的人，只顾自己的感受......我恨你，如果你要死，也要死在我的手里！”
虞晚舟紧紧抱住周庄，使劲向前推搡，两人重重地摔倒在天台的地板上。虞晚舟在上，周庄在下，她像一头扑住猎物的母豹，低着头瞪着他。
接着吻住他的脖子，拉扯着身上的衣物......
......
剧烈的动作使她的短发越发缭乱，从头发阴影中漏出的表情在抽搐，泪水顺着脸庞低落在周庄的胸膛。
扼住了周庄的脖子，上半身压了上来
‘别松手’虞晚舟看出了他的决意。
一时间，他仿佛窥见了死亡的世界，眼前一片昏黄滚动的黄色，似参满泥沙的河水，又想暗黄浓稠的烟雾；耳边仿佛传来轰隆隆的河流声。
‘难怪古人叫这黄泉’
这是周庄最后一个意识，接着他意识模糊，仿佛来到一片纯黑的世界，说不清是向上浮还是向下沉，空间无法描述，一瞬间又像似永恒，他闯进了一片漆黑的白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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