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凌晨。
张雨臣起身，对吕梁点了点头。
这也是他们两人第一次见面。
出乎吕梁的意料，眼前这个神秘的高手，将墨龙阁统领起来的人，年龄居然并不大。
至少看起来是这样。
在吕梁看来，年龄可能是这些强者们最虚假的东西。
尤其是张雨臣如今的一头白发，说不定又是什么老东西返老回童。
不管怎样，吕梁在此人面前的价值明显要比和白天赐少许多。
能够在短短几日之内就将那些官府都没什么办法的门派统一起来，那自然是有自己的手段的。
而且吕梁的人也不是没有看到那日张雨臣所展现的威势。
所以他说话也有些分外小心：
“今天这一趟，路途怕是多凶险。”
“李先生不知做好准备没有？”
“这话您何必再问，我们不是心知肚明吗？”
“那倒是我唐突了，不管怎样，小心为上，这要是出了什么问题，我这上面也不好交代啊。”
“毕竟你们的行事风格……”
吕梁言至于此，没有多说。
但张雨臣知道，他是对自己将周围的山贼全部剿灭而感到不满。
这也在他的预料之中，所以他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多说什么。
等到一批一批的车马离开之后，贰便跟随张雨臣上了最后面的一辆车。
他们此行的目的是护送，套头露面的事情就交给黄沧海和熊霸天这些人去做。
“怎么感觉今日你的气色似乎很好看啊？”
张雨臣的笑容，罕见的尴尬起来。
这金尸的敏锐，在这种时候反而让他觉得有些麻烦了。
似乎是看出张雨臣的尴尬，贰并没有再继续说下去，反而是将话题转移到另一件事情上：
“你的身份，如果真的和金城上面的那些人接触的话，恐怕就掩瞒不下去了吧。”
“是的，但是这一趟本来我也没打算掩盖。”
“张宗寒之子，如今皈依朝堂。”
“你觉得他们听到这个消息之后，第一时间是高兴的还是不安呢？”
张雨臣对这一点倒是想的很清楚。
以他现在的实力颠覆朝堂不太现实。
再加上如月和贰传递给自己的情报，圣人恐怕也有兜底的手段。
所以这一趟前往金城，也不只是单纯的为了送货。
而是要把以前的那些人都联系起来。
左丘恭仁，柳湘玉，邓清元，不知道他们如今过得如何了。
还有柴道那小子，三年时间过去，应该也从御膳房里面跑出来了。
就是不知道有没有继承家业，如果继承了家业的话，或许自己还可以和他谈论谈论做生意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有些感慨。
如今自己的身份，恐怕已经双方有别。
未来要做叛贼的人，现在和他们接触恐怕也有些风险。
对于张雨臣的问题，贰心里自然也有答案。
如果只是这一层身份的话，那其实张雨臣可有可无。
但关键是如今的张雨臣实力已经相当不俗。
纵然是现在，一个半圣级别的强者，也值得朝堂重视。
“那你之前不是说过，有一个人和你一样是半圣么？”
“那人清楚的知道当初你身上发生了什么事，现在你再回归，他难道不会戳破伱？”
“为什么要戳破我？”
“杀死张宗寒是圣人的主意。”
“杨天策那么聪明，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这一点？”
张雨臣淡淡一笑：
“如今这个局面算是圣人一手造就，也怪张府家大业大，被圣人记恨也是理所应当。”
“除掉他，如今的圣人才能在朝堂之上说一不二。”
“倒是你，万一暴露了身份，恐怕书院的几位大儒都会找你的麻烦。”
贰不以为然的笑了笑：
“李浩然之名已经被你所顶替，知道我的人也不过就那几个老东西。”
“甚至多少年的传闻说我已经死了，就算被他们看到又如何？”
“反正现在我也不过是一具躯壳罢了，大不了再死一次。”
“而且这一趟本就是为魔道办事，身份暴露了，也就暴露了吧。”
张雨臣倒是想像他这样洒脱。
但介于他对魔道也没有那么有好感，所以谈起这种事情来，他也意兴阑珊。
马车一路缓缓向前。
两人也没什么可说的。
直到快到关卡之时。
贰突然开口问道：
“你已经吃完了？”
张雨臣被他这一句话呛的瞬间脸上尴尬不已，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你在说什么？”
“我在说什么你心里应该很清楚。”
“是。”
张雨臣没有想到贰居然会对这种事情感兴趣，脸上也有些无奈。
“那么在这之后你的儒道力量有没有什么变化？”
听到这句话他才明白，对方在意的并不是自己和如月干了什么，而是他身上的力量有没有受到相关的影响。
原本张雨臣也以为只要知行合一，不近女色，是保持力量提升的关键。
但如今看来似乎并非如此，因为哪怕他破了童子身，身体也没有发生特别大的变化。
当他把自己的状态告诉贰的时候，贰的脸上浮现出一丝恍然。
“看来儒道并非佛道，没有这方面的制约。”
“难道佛道中人，近了女色力量会下降吗？”
贰微微点头：
“佛法的力量来自于信仰，佛门九戒绝不能破。”
“也正是因为如此，一念佛魔之间，佛道中人就很容易堕入魔道。”
这话让张雨臣想起肉身佛，仔细一想，这样的人确实更容易迷失在诱惑之中。
因为他们从不接触，所以就无法抵抗。
“而从古至今，真正愿意堕入魔道的，恐怕也就只有我一人，我本以为就是打破儒道诅咒的关键，现在看来只是失败的尝试啊。”
贰愈发自嘲起来，张雨臣也心有所感。
一个致力于改变儒道生态的人。
却因为一时错误，最终落得这么个结局。
只是言尽于此，实在没什么可谈的。
就在两人相对而望，沉默不语之时。
忽然一声嘹亮的哨声在前方响起。
听到这动静，贰和张雨臣对视一眼。
这是他们在出发之前约定好的信号。
一旦有了危险的情况，就会吹出哨声来。
显然，在马刺的最前方已经有了拦路的人。
只是如今已经逼近关口，若是对方想要强行拦下他们，官兵也会来问责。
那么，他们第一个要面对的敌人究竟是什么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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