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以为王蓉是生气了，才会那么愤怒地砸了酒坛子。
王蓉回头冲他露出一抹苦笑。
“我没生气。”
看到他们两人疑惑和不安的神色，王蓉只好解释道：“这一批药酒是不能卖了，我们也找不到原因，只能是扔了。”
王鸿叹了一口气，那可都是百花花的银子啊，怎么能说扔了就扔了？可即便不扔，那又能如何？把这些有毒的药酒拿出去卖，那可就要害死人了。
“当家的，倒了吧！”
钱敏比较看得开，要是没有王蓉，她这个时候说不定还是过着穷苦的日子，哪有现在这么红火的日子？
虽然现在遇到了一点坎，只要挺过去就没事了。
“嗯，倒了就倒了，我听你们的。”
王鸿本来就没什么主见，现在也觉得要倒了，不能祸害别人。
“药酒是可以倒了，但是这些坛子还是好的，可以留着用。这样我们就不必再去买坛子，也能省一笔。”
他想了想，对王蓉说道。
这酒坛子也是要钱的，能够省一笔就尽量省一笔。
王蓉没想到他现在也渐渐学会算计了，这也是好事，做生意的人不懂得抓住那些边边角角，可是要吃大亏的。等生意做大了，给下人吃点边边角角还行，像他们现在这样的小生意，可经不起太大的波折。
但王蓉现在却有了其他的心思。
“砸了。”
钱敏诧异地看着王蓉，她也觉得王鸿说得对，这酒坛子也是一笔钱，能省则省，没必要砸掉坛子。
“小蓉，这些酒坛子，到时候用温水洗刷一下晒干就可以了吧？这好好的酒坛子，砸了多可惜？”
“是啊，小妹，一个酒坛子，可要十枚铜板子呢。”
王鸿夫妇都劝说了起来。
王蓉摇了摇头，道：“你们帮我，一起把这批药酒给砸了。让大家看看，我们农家药酒，绝不做伪劣的药酒。但凡是次等的药酒，统统砸掉也不卖一分一毫。”
王鸿还想要劝，却被钱敏给拉住了。
“小蓉说得对，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信’字。几个坛子也值不了几个钱，却能让大家知道我们农家药酒，是真正的好药酒，值得。”
这段日子以来，她跟着林昊学抓药，也听林昊说了一些店铺信誉的问题。那药铺的药材，就跟他们的药酒一样，自己不弄虚作假，别人才会信任购买。
贩卖假药材或者坏了的药酒，虽然一时间能得大利润，但也丢失了信誉，日后再也做不了生意。
王鸿嘀咕了几句，“那也不至于砸坛子啊。”
他也就嘀咕着，始终没有阻止。
王蓉便一坛子一坛子地将药酒给砸在了自家门口处。
路过的人们看了，都驻足围观起来，不知道她这是什么意思。
有人跟钱敏和王鸿打听，他们两人就卖力地把‘真相’告诉众人。
一时间，王蓉砸药酒的事情，就传遍了大半个凤翔镇。这整整一个上午，王蓉砸了五十坛药酒，整条巷子都弥漫着酒水的味道。
那腥味在这里完全被掩盖了，也没几个人闻到，只剩下那酒的味道。
“打扰各位邻里了。这一批农家药酒，因为药力不足，味道不够醇厚，是为劣品，我今日亲手砸掉，大家也好做个见证。农家药酒，是我王家精选药材酒水酿制而成，但凡有不足之处，便会全部销毁，也不会贩卖给大家。大家日后买农家药酒时，尽可放心，绝无伪劣。”
戴掌柜闻讯赶来的时候，王蓉都已经砸完了五十坛药酒，正在门口大声地向众人解释着。
众人听了王蓉的解释，更是对王蓉颇为赞赏。这批药酒只是味道不够香醇，药效不足，便被砸烂掉，那要是酿制好的农家药酒，那肯定不会差到哪里去。
也有一些人觉得王蓉这是做戏，博个名声。但是这些人的话刚一出口，就被其他人给驳回了。
“你见过为了博个名声，砸了五十坛药酒的？”
“王大夫早先就不甚在意名声。那时全镇子的人都在议论她，她不也什么都没做过？这是王大夫品行高尚之举。”
人们纷纷议论起来，这小巷子也被围满了观众。
戴掌柜也听了王蓉的解释，这个时候才钻过人群，来到了王蓉面前。
“王姑娘，王大夫，你这是做什么啊！哎呦，我的药酒啊。一坛子要五两银子，这可是两百多两啊，你让我这个月拿什么卖给各位爷们？”
王蓉看了他一眼，也不知道他这么悲惨的苦嚎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可戴掌柜这么一哭嚎，更是引起了围观人群的注意。
大家都知道，农家药酒只在十里香酒居贩卖。戴掌柜的货都是从这里拿的，现在王蓉把药酒给砸了，他可不就没有了货源了嘛。
因此，戴掌柜这么悲怆也是理所当然。他们一边抱着看好戏的心思，一边也替戴掌柜感到可惜。
“实在不好意思，戴掌柜。这一次，是我们违约了，但我们王家立有规矩，不够优质的药酒，就不能出这个门。下一批药酒马上就着手酿制，请戴掌柜和各位客官暂等一些时日。”
戴掌柜一脸颓丧的模样，说道：“你们王家的规矩就是多，我也有所耳闻，不像别家毫无规矩。既然你们一心要酿制上好药酒，老戴我多等些时日，少赚些银子就是。”
这个老狐狸，一语双关，暗讽其他两家药酒都没有什么讲究，做出来的药酒也不是上等的好货色。
反正其他两家是他的竞争对手，互相诋毁也是正常的事情，他不在意借此踩一下对手，将王家压根就子虚乌有的规矩给高高抬起。
王蓉赞赏地看了戴掌柜一眼，跟这样的人合作倒也能省事不少。
王蓉把戴掌柜给请了进去，王鸿和钱敏扫去酒坛子的碎片和药材后，也把大门给关了起来。
大家没什么好戏看了，也就渐渐地散掉了。
“王大夫，好计谋，佩服佩服。”
戴掌柜进了院子后，就对着王蓉抱拳夸赞道。
王蓉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给戴掌柜倒了一杯茶水，示意他用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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