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家虽然不是什么大家族，但是经商多年，在凤翔镇也是赫赫有名。这么多年来，有一两件人命官司也是正常的。
不管是谁对谁错，他们都会把一些证人给吓唬一番，让他们改口，让供词向着自己有利的这一方发展。
所以，贫民不与富人斗，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有钱能使鬼推磨，富人随随便便就能够让几个可靠的证人倒戈，黑白颠倒，最终还是贫民的错。
这些当奴仆的也很清楚主子的脾气，自然要为主子办好这些事情。
“事发突然，各位都请到衙门里去一趟吧。”
周捕快自然知道这些道道，看样子是无法私了了，便全都请到衙门去，自然有黄县令来判决。
“大人，我们是冤枉的，我们没犯罪。”
那些病人之中，立即有人怕了，开口叫嚷。他们这些平头百姓，最怕的就是到衙门这些地方去，觉得那里就是地狱，进去了就出不来了。
一个这么喊，其他人也纷纷地喊叫起来，闹到小诊堂又是一番嘈杂。
“都别喊了。你们只是去做证人，只要实话实说，周某可以担保你们的平安。”
周捕快皱着眉头大喊了一声，总算是镇住了这些人。
“王姑娘，周夫人，劳烦二位了。”
其他人他可以吼，这两个他就不敢了，恭顺地抱了个拳，行礼相请。
王蓉点了点头，去衙门也好，这件事有黄县令判决，自己决然不会吃亏。这何俊云又不是她害死的，退一万步说，就算是她见死不救，那也不能处罚她。
她不怕，自然就点头答应，要去公堂。
“周捕快，我家夫人还有其他事，这里见证的人那么多，也不差我家夫人一个，我看就算了吧。”
周黄氏身边一个老妪狐假虎威地对着周捕快说道，一点也没有把周捕快放在眼里。
在她看来，双方都是奴才，没什么上下之分。周捕快见了，心中对周家更是不满。
若不是周黄氏在，他大可以在这里劝两家私了。最多就是王蓉赔点银子，也不算什么大事。
可要是到了衙门，这死人的人命官司，就得上报到知府那里去，对黄县令的治安考核有一定的影响。要是哪个县令治理之下，频频出现人命案，那上级还怎么能信任这个县令？
周黄氏逼着他，这一趟人命官司王蓉是躲不掉的。可认真来请她们上堂作证，周黄氏又端着架子不去，显然是要给周捕快难堪。
“既然周夫人有其他事情，那就先作罢。等周某从县令老爷那里得了手谕，再带人亲自上周府相请。”
周黄氏不配合，那周捕快也有怒火，冷笑了一声。
到时候就不是相请，而是上门抓人了。她周黄氏还能斗得过黄县令不成？
周黄氏脸色煞白，狠狠地等着周捕快。
这个总捕头以前就为人正直，多少不愿意吃他们富商的那一套拉拢。今日见来，只怕不跟他去衙门，到时候他真就要带人上门抓人了，那周家的名誉可就要受损了。
“也无甚大事，陪周捕快走一遭也是本份之事。周捕快，请吧。”
周黄氏知道自己玩不起，便只好点头答应。
周捕快招呼了一声，把所有现场里的人员都带到衙门去。
几个官差带着这么一大群人，的确挺稀奇的。
很多听到消息的，此时都围过来观望，不知道的人，则听着身边的人吹嘘。
“这王大夫的事情还真是多。从去年十月到现在，就总是她的事情，你说怪也不怪？”
“这王大夫是个好人，就是是非多了些，老天爷不开眼啊。”
“好人？好人就更加死得快了。”
围观的人都议论纷纷的，有的人说好，有的人说坏，对王蓉的评论总是无法统一。
黄怀玉正在家里喝茶，马上就要吃午饭了，他也就搁下笔，没再批改各村里正呈上来的琐事。
就在这时，一个官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打断了他短暂的惬意。
“大人，不好了，周捕快带了一群人，到衙门里来了。”
“废话，周捕快带的人，不到衙门里，难道还到他家里去啊？”
黄县令怒瞪了这个官差一眼，随后便听到了击鼓的声音。
这下不用手下人说，他也知道这是有案子了。
既然有案子，那就不能安心吃午饭了。
“去，把关师爷给我叫过来。我换个衣服就去上堂。”
黄怀玉揉了一下太阳穴，有点无奈地吩咐了一句。
黄夫人闻言，便起身给他换上官袍，为他整理着装。
关师爷听到鼓声，也迅速地赶到了公堂。黄县令还没来之前，就得由他先搞清楚案子的来龙去脉。
可是，他一看到人群为首的，就是王蓉之后，愣是有些反应不过来。
怎么这次，又有王蓉在？
而且，王蓉身边站着的，就是周黄氏。
这两个人之前就不怎么对付，他当初也是在场的人之一，虽然在其他桌子上，可周黄氏与王蓉的一些不对付，他还是略有耳闻的。
“怎么回事？”
关师爷没有权利提问，便对着周捕快询问。周捕快三言两语地，就把事情给说完了。
关师爷看了看何俊云，确认是死了，眉头皱得更深。
谁都知道，何俊云当初跟王蓉上过公堂，两家早有恩怨。现在何俊云死在百姓小诊堂里，难免会有一些人来做文章，周黄氏显然就是要来落井下石的人。
他听完之后，便在自己的座位上，迅速地写下一份案理。
黄怀玉准备好之后，公堂上的衙差便用衙门棍戳了几下地面，拉长声音喊着：“威～武～”
随后，黄怀玉才从后面走了出来，登上了公堂。
刚刚一坐下，他就看到了王蓉，撇了撇嘴，怎么这丫头的事情那么多？
“啪！”
一声惊堂木，黄县令虎虎生威地看着下方一群人，还有一个躺着的何俊云，皱了皱眉头。
“堂下所跪何人？”
王蓉和周黄氏等一一开口，自报姓名。
关师爷奋笔疾书，也把案理给写了出来，递给了黄县令。黄县令看了一遍，便望向了那已经死去的何俊云。
之前他还以为是得了重病不能动弹，现在才知道，原来是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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