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三章中秋
转眼至中秋，连日来，沈思弦依旧伺候赵攸宁左右，只是二人皆是淡淡，并未有过多的交流。
就好像那个烟火灿烂的夜晚，什么都没有发生，皆闭口不提。
雁卿不解，他们俩表面看似还和从前一样，但似乎就是有什么东西悄然发生了改变。
虽是团圆节，但赵攸宁还是像往年一样，上午到晋王府请安罢了。
雁卿准备了车马，欲唤沈思弦随侍，赵攸宁阻止了。
“不必，我们去去就回。”
这话，似乎没有什么错，但雁卿依旧好奇，往日，赵攸宁不管去哪里，都是要带上沈思弦的，因问道：“世子，您不是一直都带着沈姑娘吗？最近似乎都不带上她。”
赵攸宁斜睨了他一眼，雁卿便适时闭上了嘴。
晋王府的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赵攸宁认识，那是刘上卿府上的，只是微微蹙眉，便走进了王府。
果见刘静姝在跟赵秉德闲谈。
各自问安，刘静姝冲赵攸宁点点头，尽量维持不失态。
见赵攸宁并无喜色，身边又没有沈思弦随侍，便问道：“沈姑娘怎么没有跟着来？生病了吗？”
“没有。”
提及沈思弦，赵攸宁不免觉得有些郁结，态度更加冷漠了不少。
“那沈姑娘怎么不来？别是有什么事情吧？”
对于赵攸宁身边的人，刘静姝多少还是关心的。
赵攸宁眉头微皱，道：“难道我出门必须带着她吗？”
他想起雁卿的话，什么时候，人人都认为他一出现，沈思弦就是如影随形的呢？
或许，很早开始，他就离不开沈思弦。
赵秉德见赵攸宁并不将沈思弦放在心上，倒是有了几分的笑意，对刘静姝道：“静姝啊，你和攸宁也有日子没有见面了吧？倒不如出门走走。”
见赵攸宁满脸的不乐意，刘静姝雀跃的心，瞬间冷了下来，赔笑道：“伯父，今天是中秋，我原是来看您的，怎么能丢下您呢？”
“我有什么好看的，不过是一个糟老头子罢了，你们年轻人常常走动才是。”说罢，看向赵攸宁，提醒道，“攸宁，你带着静姝走走。”
“晋王府，刘姑娘很熟悉，何须我来带路？”
即便被沈思弦拒绝了，也不代表他就应该接受刘静姝，何况，拒绝只是暂时的。
赵秉德的脸色瞬间便阴了下来。
刘静姝也笑道：“伯父，就不要客气了。时辰也差不多了，我该回去了。”
“也好，今日是中秋，代我想你的父亲致意吧！”赵秉德对刘静姝多少还是很客气的，又转头道，“攸宁，你也回去吧！顺便送送静姝。”
赵攸宁起身，行礼告辞，便和刘静姝一起出府。
“攸宁，你不必送我，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心底确实有一个声音告诉她，她很想赵攸宁送她回去，但她还是客气拒绝了。
孰料，赵攸宁也不推让，淡淡道：“你我本就不顺路，你有马车，我送你也无益。”
刘静姝眼底的欢喜愈发暗了几分。
她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不管什么时候，赵攸宁都不会正眼看她。
“也是，今日中秋，帮我向沈姑娘致意吧！她是南朝人，孤苦伶仃的，你也早点回去陪陪她。”
“有心了，告辞。”
说罢，便登车离开。
刘静姝站在大门口的台阶上，直至他的马车消失在视线里。
一直都是这样，她永远只能看着他的背影。
看着他行色匆匆，看着他渐行渐远。
赵攸宁算是个比较宽厚的主子，允许随园的丫鬟在中秋这一日，可以回家团聚，若是没有亲人的丫鬟，则留在随园伺候。
因此，在中秋这日，随园反倒是更加清冷了不少。
赵攸宁回到随园，并没有去看沈思弦，而是将自己关在了书房，闭门不出。
月色如水，沈思弦对月伤怀。
往年，这个时候，皇宫里最是热闹的，母后会带着她和零露一起吃月饼，讨彩头。
今时不同往日，故国不复，忧思不过徒增烦扰。
她倚在窗前，看着窗前的那盏灯笼，更是伤感不已。
正在嗟叹之际，窗下猛地窜出一个人来，吓了沈思弦一跳。
“瑾世子，你怎么会在这里？”
看清了来人，沈思弦问道。
“哈哈，我刚刚在院子看见你的时候，向你挥手，你都没有发现，我便躲在这窗下了。”
赵怀瑾笑道，那双桃花眼还是那么灵动。
“今日是团圆节，你怎的不在府中陪双亲，反倒跑这里来了？”
开门让赵怀瑾进来了，沈思弦问道。
赵怀瑾随手拿起桌子上的一个桔子，边剥边说：“已经用过团圆饭了，他们夫妻俩自己赏月去了，我总不能跟着吧？”
“你父母的感情很好。”沈思弦有些羡慕，在皇室能有这样的感情，算是不容易的。
“是啊，当年我爹为了娶我娘，可是和先皇闹了好久，最终还是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坚持娶了我娘。”赵怀瑾尝了一瓣桔子，眉头一皱，放在一边，又拿起另一个剥起来，继续道，“这么辛苦才在一起，感情自然就好了。”
“哦？为何反对？”
沈思弦不解。
赵怀瑾道：“实不相瞒，我娘亲是一个平民女子，门不当户不对，先皇自是反对的。”
“真是想不到，还有这样的渊源。”沈思弦赞叹道，“你父亲不重视门第，倒真是难得。”
赵怀瑾尝了一瓣新剥的桔子，然后将它递给沈思弦，道：“甜的，你尝尝。”
沈思弦接过去，他又道：“阿思，我和我的父亲是一样的，不会在意出身。”
沈思弦的手微微一顿，将桔子放在桌上，淡淡道：“怪不得瑾世子对我们下人都这样好。”
“阿思，你知道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
他心急地握住了沈思弦的手，沈思弦一慌，抽手，将桔子塞到他的手里，道：“瑾世子，这桔子，还是您自己吃吧！”
赵怀瑾扯了扯嘴角，岔开了话题，道：“今日是中秋，我带你出去走走吧！总是待在房间里，会生病的。”
今日是团圆节，他匆匆吃完饭，不陪父母赏月，便赶来了，就是担心沈思弦思念故国，思念故人。
她摇了摇头，道：“还是不了，若是宁世子待会儿唤我，就不好了。”
赵怀瑾不由分说，将她拉走，还一面说道：“你就不要总是想着攸宁了，离了你，他也不是活不下去。”
闻言，沈思弦顿了顿，跟着他出门。
他们没有坐马车，只是在附近走走，不到半个时辰，乌云竟遮住了月光，淅淅沥沥下起雨来。
“阿思，下雨了，你站在这里等一下，我去买把伞。”
赵怀瑾正欲买伞，沈思弦似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已经冲到了雨里，往随园的方向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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