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之洲看到了楚空极力反驳的模样，心里却忍不住地在冷嗤，而事实上他也的确这么做了。
“你笑什么？”
楚空这时似乎变得非常敏感，不管对面的人做出什么动作，她都会像是受了巨大的刺激一般。
傅之洲依旧在桌上叩了叩中指，但是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倏忽站了起来。
他道：“其实，杜采捷是你故意让楚良看见的吧？是因为杜采捷喜欢楚系吗？”
楚空不知是急的还是气的，两只眼睛像充血了一样，通红通红，而这两只眼睛正狠狠地瞪着傅之洲。
她张了张嘴，但是傅之洲没有给她的机会，他说：
“杜采捷起初是你的朋友，但是你察觉到杜采捷对楚系产生了好感，所以你故意把她带到你不知好歹的哥哥楚良面前，目的就是为了让你那卑鄙无耻，整天像街头混混一样的大哥来处理掉她，不是吗？
还有你的邻里街坊们所知道的那些关于楚系和杜采捷的奸情，其实也是你放出去的。而目的，嗯，让我猜猜。”
说是猜猜，但其实没有一点停顿，他视线紧盯着楚空，像是嘲讽似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讪笑。
“你的目的，就是采用这种方法，既让杜采捷身败名裂，也让你的大哥楚良加以警示，但最重要的嘛，你是想要让楚系主动与杜采捷保持距离。”
他的语速算不上快，但也绝不缓慢，一字一字清晰而十分有重量地砸在楚空的心上，像是要把本就不大的心再砸出一个窟窿。
像是预料到什么，心头一角猛地一扯，血液倒流，若不是脸上还沾染着从姜芹脖子上喷出来的血，大概她脸上的红会更加明显。
“警官，说话要靠证据的。”楚空嘴唇哆嗦着，但是说出来的话总算是没有一点结巴。
自由垂落的手伸出食指在裤线上点了点，傅之洲完全没有要回应楚空这句话的意思。
而这样的神情落在楚空眼里，倒像是真的只是他的猜想，其实他手里没有一点点证据了。
沉静良久，傅之洲才又指了指头顶的监控，又把视线落到楚空身上，漫不经心地又将手指转了个方向。
楚空紧盯着他，看着他的手指指向自己，或者说，是指向自己的椅子，心里突然又闪现过一阵惊慌，抿了抿唇看向前方的人，她用死盯着傅之洲这种行为来增加自己的底气。
当然，这种行为或许可以增加她的底气，却不能减弱傅之洲丝毫傲气。
“楚良昨天就坐在你现在的位置上，他还承认了你唆使他的过程，要不要把监控截给你看一看呢？
你给他打电话打不通的时候应该就预料到他被逮捕了这一事实吧？”
话是问出来的，但是微沉的语调更让这句话听起来像是陈述句。
就在楚空心已经沉到了底端时，傅之洲又开口，但是语气却显得更加轻快了不少，似笑非笑道：“今天那么勇敢啊！”
“终于杀了亲生母亲，还来顶罪了。”
“你说说，你到底多爱楚系啊？既想到了替他顶罪，又想到了让他以后永远摆脱母亲的压榨，你对他的爱是不是该让人夸一句惊天地泣鬼神呢？”
脸上的笑容依旧在，但是仅一秒的时间，这所有的表情便被尽数收敛，转而替代的是万事不关己的冷漠。
“既然那么爱他，为什么之前要推他入深渊呢？”
语气最最平淡的一句话还未落下，早已垂下头的楚空又刷得抬起头来，视线紧逼傅之洲。
微扬了扬下巴，楚空知道那是他在给自己说话的时间。
看到这个动作，楚空觉得简直熟悉极了，每次姜芹不高兴的时候，明明不想说话但却还要指示她时做的就是这个动作。
审讯室里漾起一阵笑声，不轻快，反而让人觉得阴风阵阵。
隔着屏幕，几位警员都觉得身上鸡皮疙瘩掉一地，说实话，楚空那满沾着血迹的脸再配上这诡异的笑声，场面真得不亚于在小鬼出没。
而关游卡看着监控画面里的男人侧影，心中微凉。抬手按了按眉心，走出了监控室。
“把他推入深渊又怎么样？现在我不是来拉他了嘛！”楚空笑着，说出来的话令人不寒而栗。
“我那么爱他，为了让他跟那个姓杜的离远些费了多少心思？但他呢？竟然还真的心心挂念起了那个贱人。我呸！”
楚空连说了几句话，一口气说到底连换气都没有。啐了一口唾沫，像是冷静了不少，语调不再那么高昂。
“不过，尽管那个贱人勾引了他，但最终他还是爱我的。我让他去杀了杜采捷，他还真的就去了，就冲他那本来文雅的性子，现在竟然能为我做到杀人，那也的确能表他对我的爱意之深了。”
说到这里，楚空竟又低下了头，那被垂落的发丝挡住的半边脸下竟溢出低沉的笑声，随后又像炫耀似的，朝傅之洲抬头，道：“他很爱我，不是吗？”
傅之洲越发觉得她那面相可憎，那张小脸上早就没有了初见时令人同情的娇俏，只剩下沉浸在自我世界里的疯狂。
压了压嘴角，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傅之洲看着她，语气带上了些许讥讽：
“恐怕警方一直没有告诉你，楚系杀的不是杜采捷，而是楚良。”
话音未落，审讯室里顿时充满了楚空刺耳的尖叫声。楚系跟她解释说是楚良碰巧看见了他杀杜采捷，他无奈才误杀了楚良的。怎么会，怎么会？！为什么杜采捷不是楚系亲手杀的？这几个问题充满了她的脑海，几乎要把这片区域给搅动得天翻地覆，头疼，头很疼。楚空捂着耳朵，使劲地尖叫着，从座位上站去来，甩着手上带着的手铐想要朝傅之洲扑去。
看着她的模样，外面冲进来几民警员，及时制止了她，当然即使没有警员的制止，楚空也根本触碰不到他。
嫌恶地最后看了一眼发狂的楚空，傅之洲转身向门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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