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吧？”暴建国依旧面带着笑容。
“不能？我的暴长官……”
暴建国打断张建军，道：“别，别叫长官，生疏，叫老暴！”
张建军点了点头，道：“好，我也不跟你兜圈子，直接说吧。我不知道你以前生活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里面，但我去长安前的生活很苦很苦，两天都吃不上一顿饭，哪怕是吃到饭，也只有三四成饱不至于饿死罢了。
这么跟你说吧，如果有人给我钱，我肯定不管对方是什么来头，要我去做什么，我可以肯定我自己拿了钱就让对方找不着人，我是肯定会溜之大吉的，因为我有了钱，我就可以购买粮食，让我爹娘还有我的兄弟姐妹还有我自己吃上一顿饱饭。自从到了长安我没有饿过肚子，但是饿肚子的那种感受我至今难忘。所以，我不放心呀！”
暴建国依旧淡定自若，“老张，其实你也不用如此担心，陛下缺的是袁绍这点钱吗？不是！陛下只是要给袁绍找点麻烦而已！咱们带来的纸币有多少？足足的五千万贯！全部兑换成铜钱，你觉得可能吗？”
张建军摇头。
别说五千万贯了，就是兑换十分之一都是难以完成的艰巨任务。
暴建国身为领队，陛下是有单独召见过的，所以他知道暴建国知道一些自己不知道的事情，便不说话，等着暴建国说。
“对咯，肯定是兑换不完，即便全部兑换了，咱们也运不回去！一贯五铢钱就有十几斤重，一万贯就是十几万斤，咱们的货车全部运钱，才能运回去多少？这事儿，你知道我知道，陛下也知道！你心里一定想骂我对吧？明明知道只有半个月时间，却是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哎……”
暴建国叹了口气，“老张，不是兄弟我非要瞒着你，而是陛下要求绝对的保密。在抵达目的地之前，绝对不能让领队以外的第二个人知道。现在咱们已经抵达目的地，所以，兄弟我也不逗你了，陛下这一次的要求不高！”
张建军继续保持沉默，等着对方说陛下的要求到底如何的不高。
暴建国也没卖关子，直接道：“陛下其实要的不是铜钱！”
“不是铜钱？”这下张建军忍不住了，直接叫了出来。
很快他便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讪一笑，小声道：“那陛下要的是什么？”
“人！”暴建国慢吞吞的吐出来一个字。
张建军更晕了，“人？什么人？”
“只要是人就要！”
“难不成带来的这些纸币是用来买人的？”
“也可以这么说吧！陛下的计划是这样的，让我们都接触穷人、流民，询问他们是否想去长安。只要他们点头愿意去，就给他们纸币……”
暴建国把刘协的计划给张建军说了一遍。
刘协的计划，他在长安的时候除了和陈宫说过以外，对其他人都说的是要去冀州兑换铜钱和粮草。
因为他怕走漏风声，各路诸侯有了防范，所以临行前才召见各个领队，说出自己的计划。
诸侯们知道皇家银行仿制了他们纸币，顶多也就限制大额兑换，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刘协压根就不兑换，而是把这些纸币给了穷人，让穷人们兑换了铜钱，带着铜钱去长安。
张建军惊讶的张大嘴巴，“那得带走多少人呀？一个人给一贯，把冀州的人全部给拉走也不够呀，整个大汉都没有这么多人吧？这些人全部去兑换铜钱，那袁绍还不得疯了？”
暴建国摇了摇头，“你还是没明白呀！为什么他们一定要去银行兑换铜钱呢？他们不能用咱们给的纸币，购买牛羊马，或者牛车马车，再或者粮食？你今天去袁氏银行兑换了一贯铜钱，人家不怀疑，第二天再去，人家也不会怀疑，可是时间一长哪怕是个傻子也看出来有问题了吧？所以说啊，这银行，去肯定是要去的，但只要离开前纸币还能购买东西，他们就绝对不能去！”
“你的意思是，咱们现在就只需要出门去寻找穷人或者流民就行了？靠这些人就能把冀州搅个天翻地覆？”
“刚才你说你以前的生活环境很不好，吃了上顿没下顿……”
张建军打断道：“不，我没这么说。我说的是两天才能吃上一顿饭。”
“意思是一样的！”暴建国瞪了对方一眼，道：“你我都不是长安人，要是有饭吃，咱们也不会在长安入伍，所以我以前家里条件跟你差不多。你说有人给你钱，你一定溜之大吉，跑去购买粮食，让家里的爹娘兄弟姐妹们吃上一顿饱饭。那你觉得其他穷人会如何呢？肯定是一样的，饿怕了，有了钱的第一件事情肯定是购买粮食，有多少购买多少！如此多的纸币拥入冀州，可冀州就这么点粮食，那会出现什么情况？”
“通货膨胀？”张建军听说过一些经济之道，但还不能确认，有些不确定的问道。
暴建国一拍大腿，道：“不错！就是通货膨胀！如此多的流民、穷人手中有了大把大把的钱，去购买粮食，粮食的价格必然大涨！等粮食买不到的时候，他们就会去购买其他物品，一样的道理，其他的物品价格也会跟着上涨！
这是商人们喜欢看到的，因为他们可以赚取暴利！但是这个时候冀州的物价都是如此，他们怎么办？肯定是想尽办法从邻近的荆州、幽州、寿春等地方便宜进货，赚取暴利。
但是冀州袁氏银行的纸币只能在袁绍的地盘上使用，荆州、幽州、寿春不认，商贾们只能去银行兑换成铜钱。
他们要进货，肯定是多多益善，想想看，冀州可是一下子凭空多出来五千万贯呀，再加上那些真纸币，数量有多大？如此多的纸币，要兑换成铜钱，你说袁绍能拿得出来？”
张建军摇头，“肯定拿不出来，因为据我所知，冀州袁氏银行的铜钱都运到长安兑换成金银元宝了。虽然他们是想用这些金银元宝，跟那些稀罕金银的世家兑换更多的铜钱。可是算算时间，他们是肯定来不及的。”
“咱们从长安出发的时候，袁绍刚派出一支庞大的商队运送了铜钱去咱们长安兑换，咱们已经从长安到了安平县还遇到过这支商队，现在他们都不一定到潼关，所以时间上袁绍是绝对来不及的。你想想看，一旦有商贾在银行使用纸币兑换铜钱遭拒，会出现什么情况？”
张建军不假思索道：“这些商人会大肆的闹腾，然后一传十，十传百，最终引起兑换恐慌，大量的世家、商人、普通老百姓拥入前去挤兑，而冀州的袁氏银行没有铜钱，最终冀州的纸币变成废纸，一文不值。”
暴建国接着道：“而这个时候才是冀州大乱的开始，但是这一切至少也得在一个月以后了，那个时候我们带着大量的人口已经出了冀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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