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一条条交错的裂隙，若耶停下了脚步。
明空的视线越过若耶的肩膀，前方地上遍布碎石，碎石中还残留着几处暗红，他也大致猜出了发生了什么，以及若耶现在的心情。
若耶捂着嘴，一地的血迹，白虎说的没错，他真的做了。
明空虽然看到了血，但看着若耶这么崩溃的样子，想着再去看看，也许不是若耶想象的那样。
若耶闻之木然点头，她扭过头去，其实她也不希望这是真的。
明空蹲下身，撮起暗红泥土闻了闻，泥土透着些腥气，确实是血的气味，再观察了血迹旁的碎石，石头的裂痕处呈灰白色，是新被劈开的，跟之前那个地方的碎石，是被同样的东西劈开的，尚未因溪水的冲刷而变暗，看起来是最近两天的事情。
背后的若耶一直等着明空的回答，他却慢慢地，想要再三确认，又向下挖了几寸，所见皆是暗红，看来真是流了很多血，这么多血，若是一个人流的，恐怕也已经去了半条命了。
“抱歉了，真的是发生了什么。”明空带着歉意，告诉了若耶这个事实。
“那么多血，在荒郊野外。”若耶不敢说下去了。
明空想着这里野兽多，也许有另外的可能性，“姑娘，你不要自己吓自己，也许是猎熊留下的。”
若耶眼神闪烁，眼泪在眶中滚着，“可是，他说是在铜溪上游。”
“什么他，我们再往前找找，也许前面还有什么。”明空拉起若耶，欲往前走，突然耳边风声有变，明空转身挡住若耶，甩起肩上的剑匣接住了袖箭，扫过剑匣上的六枚袖箭，六只，梅花袖箭，“什么人，出来。”
树林中悄无声息，明空放下剑匣，拿出了腰间的套索，“你在这里不要动，帮我看着剑匣，那可是请先生的钱，我去看是什么人。”
若耶抱着剑匣，呆呆地站在原地。
明空跳入树林，暗暗按下了套索上的机关，逆纹处倒刺跃起，他抓着套索观察着四周的情况，突然背后风声变化，明空右手甩出套索勾上树枝，借树枝反弹之力腾跃而起，临空躲过飞来的袖箭，右手再一使力，整个人沿着圆形轨迹反向袖箭射出的地方跃去。套索甩离树枝，明空稳稳落在灌木丛中，旁边的一处灌木颤抖了一下。
“给我出来。”明空挥起套索，向那处灌木甩去，兵刃之声大作，“果然在这里。”明空向后翻滚，带着套索将那人拉出了灌木丛，那人架着横刀，努力想甩掉套索，可是套索像是生了根一样紧紧地吸着横刀。
“不要挣扎了，逆鳞可都是磁石做的。”基本吸上了铁器，除非是用很大的力气，基本不能挣脱开。
听了明空的话，那人弃了横刀，凭空跃起，一脚将横刀踢了过来，明空见此绞起套索，错身躲过横刀，将其缠在套索的末端，那人趁此机会再次甩出了袖箭。见袖箭在靠近自己的地方发射，明空快手挥动套索，一一吸住了那人发来的袖箭。再次挥起套索，末端的横刀如离弦之箭，直刺那人的脖颈。
电光火石间，刀身没入那人身后的树，那人看着套索，喊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借着树林中隐隐的光线，明空认出了对面的人，“黎小哥，你不是跟着公子哥的，怎么在这里？”
对面的人也是一愣，看着明空，“你是什么人？”
明空此刻傻了眼，“几天不见就忘了我了，铁溪里的明空啊。”
黎彦还被夺了横刀，自然是一脸的不爽，“没有听过这个地方，你在胡扯什么。”
“怎么可能，”明空挠了挠头，这货怎么突然不认人了，“不是望舒带你们来的。”
“望舒？难道你和少主兄长是一起的。”黎彦听到了自己要找的人，眼睛一亮。
明空收了套索，关掉了逆鳞上的机关，那套索从横刀上缓缓垂下，被明空收回腰间，他走近黎彦仔细看着，“虽然很像，可这表情不是黎小哥，你是谁？”
“你见过是我的兄长，黎俊。”
“是叫这个名字的。”明空想了一会，君影嘴里是这么叫的。
“我叫黎彦，同样是少主的侍从。”
“算日子，他们应该已经到了都城了，你见过他们了么？”
黎彦脸色苦苦的，“何止见过，他们都重伤了。”
“什么！说笑也要有个限度。”明空简直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前几天送他们走的时候还是一切安好，这几天又发生了什么。
“听夫人所说，是在这个附近，我来山上采药，回来顺便看下现场，想来找些线索，没想到看到了若耶姑娘和你，我上次收到传信，说若耶姑娘被人劫走了，就认为是你，对不住了。”黎彦拱手道歉，“而且，今早望舒姑娘骑着马冲出了府，我想会不会也来了这里。”
明空从树上取下横刀，还给了黎彦，转身欲钻入树林，“我们快点去找望舒。”
“外面的若耶姑娘呢？”
“对了，差点忘了她了。”明空一拍脑袋。
黎彦跟着明空出了树林。
若耶惊喜地看着黎彦，“黎彦，是你。”
黎彦的脸色透露了一切，“若耶姑娘，你没事真好，可是他们。”
若耶紧紧地抱着剑匣，似乎这个是她唯一能依靠的了，“他们遭了他的毒手，是他。”
“白虎！”
若耶低着头，“他亲口和我说的。”
“他在哪，我去杀了他。”黎彦攥着拳头，不止是少主的仇，自己的账还没和白虎算呢。
“我不知道，而且我们也杀不了他，我们还是去上游再去找找，也许还能找到什么。”
黎彦突然意识到一件事情，“姑娘不知，他们都活着，被人救了。”
若耶拉着黎彦的袖子确认。
黎彦轻轻点头，若耶终于舒了口气。
“只是，早上望舒姑娘冲出了府，不知道去了哪里。”黎彦拿着自己找到的天南星，自己在林子里找了一圈，愣是没有看到望舒的影子。
不在这里，会在哪里呢？明空摸着脑袋，想不出来。
若耶抱着剑匣，也想不出来。
三人人在原地苦恼着，望舒去了哪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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