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已经不像个屋顶样的那间教室房顶,正洒下来一大片一大片苍白的阳光,照在教室之中的那些课桌上,地面上,以及那些散碎的瓦片和横七竖八的椽木上。
而那根坠落下来的屋梁的一端,还染着玉露身上的血迹。
那些已经变得暗黑色的血迹,看在林清风的心里,是那样的触目惊心,令他不忍卒视。
想象着当时那种千钧一发之际,玉露奋不顾身。
以她那柔弱的身子,护住村中小女孩李彩云的那种惨烈至极,而又惊心动魄的画面。
林清风的心里,便如遭受一记重锤,重重地敲击在他的心上一般。
“老天爷啊!你为何如此残忍,让玉露遭受如此那般天大的不幸。你为何不把这种不幸让我林清风来承担。
玉露的身子是那么的柔弱,如何能够经受得住这么大的伤害!”
在林清风的心中,情愿那个死去的人,是自己而不是他心爱的玉露。
心想玉露那般柔弱的身子,如何能沉受得了这样大的打击。
想着想着,林清风已是泪如泉涌,泣不成声。
随后,他又来到了凤仪村小学背后的山脚下,那个玉露的埋骨之处。
林清风以手轻抚坟上的新土,此时坟上的那些新土,大部分都还没有干透。
他柔声道:“玉露,我来看你来了。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新家,你就在这里安心地住下来吧。”
林清风看着玉露的那尊新坟,以无限关怀的口吻,继续说道:“玉露,想起你遭受那根屋梁重重一击,一定是痛彻心扉的了。而现在,你的灵魂得以离开身体,一切的痛楚都已经消失了吧。
你放心,我会常常来看望你,陪着你。我不会让你永远一个人,这么孤孤单单下去的。”
接着又道:“玉露,咱们今生是那样的相爱。如今你虽然死了,但是我相信,你的一缕香魂,是始终不会离我而去的。你一定要在那边等着我,等到我死去的那一天,咱们二人的魂魄,一定会在一起,永永远远地在一起,相依相伴,再不分开。”
林清风对着玉露的那口孤坟,喃喃自语了好大一会儿。
等到他转身想离开这里,独自回溪木大村时。却看到陈玉雪在不知什么时候,已悄无声息般来到了他的身后。
而此时的陈玉雪,听着姐夫一个人,对着姐姐的新坟,痴痴地说出的那番话。
她不禁被林清风对姐姐那种刻骨铭心、生死不渝的感情,感动得泪流满面。
然而听姐夫话中的意思,竟是决定终身不会再爱上别的女子,并终生不娶的了。
于是便劝姐夫道:“姐夫,人死不能复生,你还是节哀顺便吧。我听母亲说,姐姐临死之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并嘱咐你一定要重新找一个姑娘,与她一起好好地生活下去。姐姐所说的这些话,难道你都忘记了吗?”
林清风道:“玉雪,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我怎么一点也没察觉?”
陈玉雪见他对自己的问题避而不答,却顾左右而言他。但还是回答道:“妈妈见你独自一个人出来,始终对你放心不下,于是就让我来看看你。”
林清风道:“请你们放心,我并不是那种只顾寻短见,弃家人而不顾的人。现在我就回溪木大村去,省得我家里的人还在一直为我而担心着。”
陈玉雪道:“姐夫,对于我姐临终前对你的那番嘱咐,在你的心中,究竟有什么打算?”
林清风知道终是回避不了她的这个问题,不由得心中暗叹一声,道:“玉雪,谢谢你。但在我的心里,此生此世,是再也无法容得进其她女子的了。因此,在这个问题上,请你们也不要再为我操心了。”
玉雪听他如此说,心中也是颇为感动。虽然她十分爱戴她姐姐。
但是同样不希望看到林清风,在以后的人生中,就这么形单影只般,孤苦无依地痛苦生活下去。
因此,她又劝道:“姐夫,姐姐在生前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所以才在临死之前,殷勤嘱托于你,让你重新找一位姑娘,好好生活下去。
如果姐姐地下有知,得知你为了她而终身不娶,整日伤心难过的话,你教她如何安心?难道你忍心姐姐在地下,还要为你伤心难过吗?
况且你这样做,你有没有替伯父伯母他们考虑过?难道你就不怕伤了伯父伯母的心吗?”
林清风听玉雪如此说,竟一时语塞,不知说什么才好。
于是只得对她道:“玉雪,以后的事,留待以后再说。现在玉露刚刚离世,你让我如何有心思,去想感情方面的事情!”
陈玉雪听他这般说,也觉有一定的道理,于是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玉雪看到林清风即将一个人返回溪木大村,想起母亲的嘱咐,始终有些放心不下。
于是道:“姐夫,妈出门时,吩咐我不能让你一个人独自回去,让我送你回家,将你亲自交给伯父伯母。”
林清风道:“玉雪,请你们放心,你们还当我是小孩子吗?你姐的死,我心中虽然万般痛苦,但我不是那种一心想寻短见的人。
我现在回去,家中还有好多事情,等着我回去帮家人们做。因此,你还是放心吧!”
与玉雪告别之后,林清风拖着无力的步子。一路之上,愁云惨淡般回到溪木大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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