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股股从裂缝中灌进来的冷风,把教师和一众同学们,给吹得瑟瑟发抖。
更为严重的,是那些木头椽柱,经过长期日晒雨淋,柴虫注食之后。在椽柱的有些部位,表面仅仅包着一层外壳。
而在椽柱里面的某些部位,实则是经注虫注食后残留下来的一包草木灰而已。
有时稍大一点的风,从窗外吹进教室中时,竟能从椽子和木柱的裂缝之中,吹下一片片经风雨虫注后的草木灰来。
想到玉露所在的校舍破败不堪到这般地步,能否经受得住发生在龙街乡境内的这一次强烈的地震呢?
林清风一想到这些,便不敢在心中再想下去。
此时的他,真是恨不得立刻就肋生双翼,飞到凤仪村小学,飞到陈玉露的身边,去探望玉露的安危。
因此,林清风请其他老师帮着照看自己班上的那些学生,又慌乱地向校长宋江说了一声之后。便慌慌张张地,一路朝凤仪村小学的方向跑去。
当林清风跑向玉露所在的凤仪村小学,还不到一半路程的时候。他老远就看到了与玉露一同在凤仪村小学教书的老教师陈福寿,也正在气喘吁吁地向着他迎面赶来。
当林清风看到陈福寿老师面部所表现出来的神情时,那种心惊肉跳的感觉更是愈加强烈起来。
当陈福寿老师流着悲痛的泪水,向他说起了凤仪村小学所发生的情况时。
林清风还没听他把话说完,口中突然喷出一口血来。
林清风只觉得刹那之间,整个天地似乎在以他为中心,变得不住地倾斜和旋转起来一般。而眼下的这种感觉,让他感到竟是比起不久之前发生的那场地震,还经强烈上十倍百倍。
只见他站立不稳,一跤坐倒在地上。
陈福寿老师见林清风的心中,竟是悲痛成这等程度。见他摔倒时,急忙将他扶在地上坐了起来。
陈福寿老师本是要急急赶到龙街小学中心完小去,向学校领导反应发生于凤仪村小学的不幸遭遇的。
但此时,看到林清风的这种情况,一时又如何走开而撇下林清风在顾呢?
因此老教师陈福寿,便不得不暂时留下来照顾林清风。
他心中强忍着悲痛,安慰起林清风来。
待林清风稍稍从伤痛造成的模糊意识之中清醒过来后,便不再理会再听陈福寿老师的劝慰,急忙从地上爬起身来,一路跌跌撞撞般向着凤仪村小学奔去。
话说当时,正当陈玉露在给孩子们上着下午的最后一节课时。突然之间,她便感觉到脚下的大地,在剧烈地摇晃起来。
她的第一个意识就是,地震了!
紧接着,便传来书本文具掉在地上的声音,以及屋顶瓦片掉落到地面上的声音,和孩子们惊恐万状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这时,有几个三年级的孩子。在孩子们惊惶的尖叫声中,已经开始向教室外面慌乱地跑去。
场面一下子变得混乱之极。
陈玉露看到这危险的情形,意识到这一间古老陈旧,破败不堪的教室。随时都有坍塌下来的可能,看来是不能让孩子们继续待在里面的了。
心想大家现在都是身处在平房里,只要让孩子们跑出教室,到达屋外的院子中时,孩子们就可以脱离危险了。
于是她急忙对同学们说道:“孩子们,请大家不要慌。快快用书本护住头,跑出门外去!”
那些被吓呆了的孩子们,听了陈玉露的话后,才从惊慌失措中反应过来。
于是,他们急忙护住了自己的头部,纷纷向教室门口奔去。
好在教室里的孩子们不算多,总数也就那么十四五名同学。
因此,在这些孩子们跑向门外的过程中,并没有出现你推我搡的拥堵情况。
所以,大一点的同学们便率先冲出了教室。而年纪小一点的那几名幼儿生们,也跟随在大同学们的身后,跑出了教室。
正当陈玉露护着坐在教室右排,最后一名读幼儿的孩子,把他护送到教室门口时。
突然,陈玉露看到,跑在教室左边的最后一个,名叫李彩云的幼儿女生。在慌乱之中,摔倒在了地上。
而正在此时,在幼儿生李彩云正上方的那根屋梁,一端的榫头竟突然之间就要脱节了。
眼看着那根屋顶的梁柱就要掉落下来,打在李彩云那稚嫩的身躯之上。
在这千钧一发的关头,陈玉露也来不及多想,便急忙抢到李彩云的身旁。
她弯下腰来,伸出手去,准备将李彩云拉开。
可是,陈玉露还没有来得及拉开李彩云。那根梁柱便已从屋顶脱落下来,重重地击打在她的肩背之上。
她只感到自己后背处,传来一阵钻心般剧烈的疼痛。随即又被那根沉重的屋梁击打得摔倒在地上。
在摔倒前的一刹那,陈玉露意识到幼儿生李彩云,就在自己的身下。若是自己这般摔下去的话,自己本身的重量,再加上那根屋梁一端的重量。以幼儿生李彩云那幼小的身躯,如何能够承受得起。
于是,她再次强打起精神,在自己倒地前的一刹那,伸出双手,以手拄向地面。用自己的身躯,勉力护住了身下幼小的李彩云。
之后,陈玉露只感到一阵昏天黑地般,便什么也不知道了。
当林清风踉踉跄跄地跑到凤仪村小学时,那里已经围满了人。
而此时,玉露母亲的怀中,正抱着自己的女儿,在呼天抢地般痛哭失声。
桂花正陪在玉露娘的旁边,此时的她,早也是哭成了个泪人儿般,并不时焦急地呼唤着陈玉露的名字。
村中的一些妇女们,在旁一边劝慰着她,一边陪着她暗自垂泪。
除此之外,那些凤仪村小学的孩子们,亦是扑到他们的陈老师身旁,哇哇地放声大声哭着。
在他们的口中,正自“陈老师……陈老师……”地悲声哭喊个不停。
而周围站着的那些村中的男人们,看到这悲惨的一幕,亦是忍不住目中含泪。
林清风见到陈玉露躺在自己岳母的怀中,也不知是生是死。便三步并作两步般抢上前去,从岳母手中抱过玉露。
原来,陈玉露已经被闻讯赶来的村民们,从那片充满废墟的椽头瓦砾之中,刚救出来不久。
当人们在救陈玉露的时候,发现那根从平房上坠下来的屋梁一端,正自压在她的后背之上。
而陈玉露的全副身子,刚好把小女孩李彩云护在她的下面。
当人们用力移开那根压在陈玉露后背上的栋梁后,感觉她肩背处的一段脊骨,已经被横梁给打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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