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嫂，咱们要去吃饭吗？”马车里，孟清韵小心翼翼地问着。
按着之前的计划，吃过饭之后，她就要回府了，再出来可就难了。
云宛央看了看时间还早，又明白小丫头心中的不甘，想了想说道：“你喜欢看戏吗？不如咱们去戏园子看会戏吧。”
孟清韵顿时乐得手舞足蹈。
她最喜欢看戏了，每逢年节，府中都会请戏班子前来助兴。每一次，她都会一看到底，中途都不离场。
俩人说说笑笑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
‘安德戏院’
云宛央和孟清韵先后走了下来，戏园子里立刻走出来一名小厮，笑着迎客，“两位公子，是坐楼下的散台，还是到二楼的包间？”
说是包间，其实也就是半包。不过比起一楼的混乱，她们俩还是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二楼。
今儿个演的是《白蛇传》，青蛇与白蛇在台上唱念做打，台下的看客们不停地拍手叫好。俩人进了包间后，小厮泡了茶水又端了点心，随后又端来一个盘子，上面摆放着大小不同的荷包，用来给台上的角儿们打赏。
云宛央挨个瞧了一圈，长得都一样，就是大小不同而已。
“今儿个唱的两位，可都是名角儿？”云宛央随意地摆弄着荷包，一般的料子、一般的绣工，有的地方还略微脏了一点，想来也是重复使用的。
小厮一听这话，立刻挺直了腰板，得意地夸道：“二位公子不常看戏吧？这白蛇是杜九升，杜老板。青蛇是林墨染，林老板。这两位不仅是都城的名角儿，更是北齐的名角儿啊。前一阵一直在外面游走，这才回来都城没几天。没瞧见楼上楼下的都已经客流爆满了嘛。”
原来如此。
云宛央确实不太爱看戏，在云府时，每每请戏班子来时，她都不会去看。今儿个实在是没什么地方去了，方才带着孟清韵过来凑热闹，没成想还赶上了角儿。
“居然是他们？去年府上请他们去唱过，特别好听。”孟清韵开心得像个孩子似的，大眼睛一直往台上打转。
难得有她喜欢的。
云宛央挑了两个最大的荷包，“等两位老板唱完之后，将两个荷包分别赠与他们吧。”随即付了二十两银子，小厮痛快地应了下来，端着盘子退了出去。
孟清韵听戏很是认真，随着台上的唱词而晃动着小脑袋，小脸上的表情更是丰富。云宛央倒是觉得，看着丫头比看戏有意思。
大约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一出戏唱完了。
孟清韵使劲地拍着巴掌，“唱的太好了、太好了。”
云宛央正吃着瓜子，看她激动成这个样子只觉得有意思，瞧着台上的两位角儿行礼之后走了下去，忽然间想到一件事，“清韵，你娘也喜欢看戏？”
孟清韵点了点头，“当然了，后宅的女人不能经常出去走动，唯有看戏才是个乐子。每次戏班子一来，平日里见不到的各位夫人、姨娘加小姐，统统都能见个全，比过年还整齐。”
这比喻……真是绝了。
“你现在这儿等我，我去去就来。”云宛央示意孟清韵在这此等候，自己转身下楼直接朝着后台走了过去。
刚刚那名小厮端着两个盘子正给两位角儿分荷包呢，粗粗地看过去，全都是最大的荷包，基本上都是均分。
“咳”云宛央清了清喉咙，屋里的三个人抬眼看向她，那名小厮十分机灵地问道：“公子可是有事？”
云宛央笑着点了点头，随后将目光落在了两位角儿的身上。
白蛇的装扮十分妖娆、青蛇的扮演者十分的妩媚，俩人站在一起只是微微一笑，便让人觉得天光失色。
“二位老板好。”云宛央冲着二人拱手笑道：“刚刚听说，两位老板之前出了远门，才回来都城不久，不知最近可否有档期过府唱堂会呢？”
在戏园子里唱戏是赚不了多少钱的，想要赚钱和出名还得去大户之中唱堂会。
二人一听唱堂会，彼此对视了一眼之后，白蛇上前一步，笑道：“不知公子是哪个府的？”
“孟府。”云宛央瞧着二位的神色一凌，接着说道：“二位去年曾过府唱过堂会，不知是否还记得？”
“都城之中的孟府，当然记得。”青蛇笑嘻嘻地上前，媚眼如丝地打量着云宛央，“我们上一次唱堂会的时候，似乎没有见过这位公子，不知您是……”
瞧着他的气度也不像是传话的下人，可若说是主子……他们也不记得有这么一号人物？面容俊俏、气质高贵，光是这张水嫩白皙的小脸，不像是公子倒像是……
青蛇眯了眯眼，注意到了云宛央的耳朵，忽然就捂嘴笑道：“原来是位小姐，我还当是哪位未曾谋面的公子呢。”
被人识破了身份，云宛央也不觉得窘迫，“在下孟府少夫人云宛央，见过二位老板。行走于市，还是男装方便一些。”
少夫人？
杜九升和林默然再次怔住了，大公子家的夫人，他们去年是见过的。难道这位是……
“贵客可是孟九爷的夫人？”青蛇问出这句话时，舌头有些打颤。
云宛央点了点头，大方地应了下来。
二位老板立刻拱手行礼，态度恭敬、客气了许多，“见过少夫人，刚刚不知是少夫人亲自前来，有些怠慢，还望少夫人见谅。”
“二位客气客气。”
白蛇冲着云宛央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将她让到一旁的椅子上，青蛇又亲自倒了茶水，小厮后知后觉地跑出去端点心……
云宛央被大家这股热情弄得有些不好意思，“二位真的不用这么客气，我这次来也是真心想邀请二位。不知二位何时有档期？”
二人商量了一下，最后将时间定在了明晚。
“九嫂……”
一直在二楼等人的孟清韵半天没见到人影，以为她是出事了，急忙跑下来寻找。恰好遇上端点心的小厮，顺势将她带了进来。
“你们……在谈什么？”孟清韵从未进过后台，闯进来时以为只是间普通的屋子，没成想刚一进来就看到自己喜爱的两个名角儿正一脸讨好地同云宛央说着什么，当即让她有些不知所措。
青蛇认出了孟清韵的身份，起身行礼，打过招呼之后，将唱堂会一事说与她听。孟清韵高兴得抱住云宛央不停地转圈圈，“九嫂，我最喜欢听堂会了，谢谢你。”
云宛央这次办堂会主要是为了孟老夫人和大夫人。
她心知大夫人与她并无仇怨，之所以讨厌她，也是因为上次被白子琴连累了自家儿子。至于孟老夫人……每每想起老夫人对自己的好，她都十分激动。既然老夫人和大夫人这么喜欢听堂会，那她就做一个乖巧的晚辈，有些事情让一步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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