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真是好厚的脸皮啊！”秦安歌笑了，“陛下的脸皮当真是让臣妾刮目相看。”
“为什么不能，这是你的本分。”韩子涵的手放在了秦安歌的头边，男人的身躯好似囚笼让秦安歌只觉得透不过气来。
“本分，我是你的妻子么？我是你的亡妻，更准确的说是你的弃妇，一件用完了就不需要用的东西。”秦安歌淡淡地说，“真要细算，我们之间应该只有仇才对。”
当年金丝红浪翻，今朝冷眸相对恨，怎么看都是一个荒唐的笑话,，秦安歌的眼中带着戏谑。
“你恨我！”韩子涵看着秦安歌，眼中带着悲伤。
那一种悲伤让秦安歌忍不住笑出声来，没有想到这个男人竟然还有脸露出忧伤的神情，当真是讽刺，真是讽刺之极。
“该伤心的人是我，我被你剥了皮做成了人皮画，我的孩子成为早夭鬼，我的母亲成为你的刀下魂，最悲哀的是我这个受害者还要看着你伤心神色，好似负心人是我！”秦安歌平静地说，红棕色的眼珠子透露出了悲哀，“真是讽刺呢。”
“我们可以重新来过，重新有孩子，昊儿本就与我们无缘，安安！”韩子涵微微抬起了身子。
“无缘，真正无缘的是我们，韩子涵，你可知道其实你真的不必那么急着扶你的心上人上位，我当时没多久可活了，我只有一年可活。”秦安歌苦笑一声，“一年时间很短的，可以让你轻易忘了你还有一位皇后。”
秦安歌笑着看着韩子涵那难以置信的眼神：“我那时候只有一年可活，因为我耗尽我自身气力滋养的昊儿，平安蛊很霸道，母子只能留下一个，可是却能满足我的希望。”
平安蛊，听着倒是祥和，可是在苗疆，越美好的祝愿带来的代价就是越大的。当年她本就底子不好，意外怀孕之后，她就只能用尽法子，可是都没有起色，只能用了那蛊，损她余生，护那婴孩。
她本想着韩子涵虽然薄情，但是却爱好面子，就算她死了，那个孩子还是会被善待的。可是没有想到，她还是算错了韩子涵的狠心，这一切都成了她的泡影。
韩子涵的手开始抖了，他将秦安歌的衣服重新盖上：“我不知道……”
“你厌烦他是因为他不是一个聪明的孩子，资质驽钝，体弱多病，那是你的污点，可是却是我的全部。”秦安歌喃喃地说，“真是可笑不是么？”
秦安歌笑了，昊儿不是昕儿，昕儿敏而好学，昊儿一个字要教上十遍才会领悟，昊儿两岁的时候才会走得平稳，为了那个孩子，她耗费了无数的精力，可是一切都毁了。
“韩子涵，当年我只想求着你让他平安长大就好了，他只是一个普通人，你有那么多的儿子，为什么要害我的儿子？”秦安歌又朝韩子涵发出了一声质问。
“当年我并非真心爱慕嘉悦，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安分一些。”韩子涵闭上了眼睛。
“安分一些，苗疆只不过是想要降下赋税，这也是不安分么？秦淮想要你的位置，挟天子以令诸侯，难道他就安分么？”秦安歌的眼珠子红得耀眼，“三郎，你回答啊？”
那一声三郎让韩子涵有一些恍惚，韩子涵此时露出了难看的笑容：“三郎，你好久没有这样叫我，竟然还能听到。当时我答应你，你是我惟一的正妻。”
秦安歌只觉得可笑无比，因为她是正妻，所以她需要安分守己，她需要贤德。韩子涵登基守孝过后她便广纳后宫，因为她不能嫉妒，后宫子嗣渐丰，她需要一碗水端平，因为她是皇后，苗疆势力壮大，她需要打压，哪怕那是她自己的母族。
一桩桩一件件，只是因为她是皇后，这个皇后是什么，逼死人的枷锁么？秦安歌的愤怒开始弥漫了，她不由得想起独孤月那一世，韩宸在与美人嬉戏，她在调度粮草，管理后方，韩宸在安抚新人，而她需要操劳后宫，还要照顾病弱孩儿，凭什么？
秦安歌的胸中充满了愤懑：“正妻，不过是一个枷锁，一个由你制造的牢笼，仅此而已。”
韩子涵看着陌生的妻子，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那是他熟悉的面容，在每一次遭遇失败慰藉他的面容，他将所有的不满与脆弱都向她展示的女人，这是他的妻子。
韩子涵想起了那些他沉浸的脂粉，每一个都有她的影子，可是每一个都不是她。秦家势大，苗疆诡谲，他们联手对他是一个威胁。所以皇后不能有嫡子，皇后只能是皇后。
“其实陛下也不是不能回答，虎毒尚且不食子，臣妾与陛下的第一个孩子还是陛下亲手打下来的。”秦安歌冷笑道。
韩子涵听到秦安歌这句话只觉得血都冷了，这是他一直藏在他心中的秘密，为什么还会被她知道。
秦安歌看着韩子涵那面容笑了：“不过那个孩子的价值也算是不错了，竟然让五皇子妃被废黜，从此赵家就被陛下猜忌了。”
“安安！”韩子涵看着妻子平静的面容心似刀剜，“你……”
韩子涵真的没有想到竟然会被秦安歌知道这件事情，如果只是昊儿，那么他还可以归罪于秦嘉月挑拨，可是这一桩事情却让他与秦安歌从此不复曾经。
“这件事情我知道很久了，可是我不能怪你，只能安慰自己，这个孩子与我无缘，结果事实打了我一个大耳光。”秦安歌淡淡地说,“你欠我三条命，可是我却不能让你还，现在还要我重复之前的命运，韩子涵，你是以什么资格命令我？”
韩子涵不敢直视秦安歌，可是秦安歌却盯着韩子涵笑着问，“看着我，好好回到我这个问题，你是丈夫，还是仇人呢？”
“安安？”
“应该是仇人吧，如果是爱人，那您的爱还真是让人无力承受呢。”秦安歌笑着说，眼珠子此时红得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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