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兮在一张白纸上写下了一个数字：“我要这么多钱。”
“你当真是好算计，利用五皇子的东西杀死这些人轻而易举，竟然还要找我要钱，除去这些人明明对你的好处也不少。”秦安歌不满地说，萧寒兮竟然开出了三十万两的天价，她怎么能答应呢，这些人的命没有那么值钱。
“虽然你是属貔貅的，可是也不能这般欺负我，一下子杀这么多人，我总要找借口，这不是一个人两个人，而是五十多人。何况陛下南巡也不过是三季光景，一下子死这么多人你就不怕败露？”
秦安歌笑了，她将这纸放在炭火中烧了，然后又拿出来，只见上头又恢复了一片洁白。萧寒兮笑了：“当真是神奇的墨水，也不知道郡主从何处得来。”
“这是求墨阁的方子，自然是不能给你的，只不过殿下愿不愿意接呢。价钱肯定是不能给你开那么多，不过报酬自然是不会少你的。”秦安歌淡淡一笑，“我且告诉你，陛下一定会让这五十多人死得不清白，毕竟冬日将近，春闱在即，一个舞弊案就足以……”
“如果真要如此，那些饱读诗书的才子该如何？”萧寒兮忍不住捏紧了拳头，“秦安歌，我以为你是一个惜才之人。”
秦安歌笑了：“只要严查不出事就行了，哪管那么多。再者说了，你要知道我的脾性，牺牲一小部分换来大部分人的利益，我毫不犹豫。”
萧寒兮的心开始冷了：“秦安歌，你够狠的。那我问你，如果杀一人救万人，你会如何做？”
“杀谁？”
“你所爱之人？”
“何罪？”
“无罪，可杀他能救万生。”萧寒兮定定地看着秦安歌。
秦安歌笑了：“大宛开国之初有一名将陈越，封宁国公，当时驻守碎叶城，碎叶城已被萧家军所困三月，粮尽弹绝，陈越先是将自己的口粮分出来，可是却无法让城里百姓免于饥荒。当时有一个转机，只要熬过一天，熬过一天便是碎叶城将要迎来大雪封山之际，只要等到那一天，萧家军就会冻死，你知道陈老将军是怎么做的么？”
萧寒兮听着这话便皱紧了眉头，他自然是知道这一历史的，只不过是一句话代替的，萧家军中计了，被困雪山之中，少数逃亡者看到那些还算精神的城民。
秦安歌说：“开始是吃了碎叶城那些囚犯，最后一天囚犯吃完，陈将军没有办法，便将自己的结发妻子投入了铜鼎之中，让百姓分而食之。宁国公夫人无罪不是么？”
萧寒兮只觉得身上起了一片鸡皮疙瘩：“你的意思是，到时候你会做出与宁国公的事情么，你还是人么？”
秦安歌笑了：“我不知道，但是我如实地告诉你，杀一人救万生，我愿，哪怕是我自己，这个问题我不需要思考。”
“没有想到高浦郡主还有这么高尚的情操。”萧寒兮冷笑道。
秦安歌笑着点了点头：“我没有这么高的情操，只是顺势而为，秦安歌只是做到她想要做到的事情而已，仅此而已，惜才我会，可是这并不代表放弃不该放弃的。”
“我不懂，那些都是做官的人，你为什么不救反倒是要拯救那些民呢？”萧寒兮说。
秦安歌淡淡一笑：“官是从民中选出来了，你要知道一件事情，那便是官可以有很多，可是民众要是消失了，官也就消失了。他们不过是在民众之中有一些领导能力的人而已，又不是死绝了，不是么？”
萧寒兮哼了一声：“谬论。”
“随你怎么看，今年春闱考试并不是由莫家主持，而是由樊家做主，你懂了么？”秦安歌将白纸放在了萧寒兮的面前。
萧寒兮笑着说：“我懂了，秦安歌，我真的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狠。”
“如果我不狠，别人就要对我狠了。”秦安歌站起身来，“只要你事情办成了，你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离开这质子处，并且还能再朝堂上行走，这个报酬比钱财而言可是丰厚许多了。”
萧寒兮冷声道：“没有你的帮助我也可以做到。”
“可是那会是两年之后，殿下两年可以做很多事情不是么？”秦安歌笑着说。
萧寒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我要计划妥当，樊家毕竟还是太后的母族，也是五皇子的靠山，要是处理不好，五皇子会……”
秦安歌没有让萧寒兮说下去，她起身就走了。萧寒兮看着秦安歌的离开恨得锤了一下地面，他没有想到自己还是被秦安歌牵着鼻子走了。本以为自己能够控制这个女人，没有想到这个女人在他不注意的时候竟然将自己陷害到这般田地了。
其实萧寒兮真是错算了一招，他以为周嫣儿对叶子璋的意义没有那么大，所以他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却没有想到周嫣儿死了，让自己的钱袋子消失了半年之久。
如果萧寒兮细细想起就会发现，这个京都之中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地方，少了叶子璋这个家伙，五皇子对他的器重也降了不少。可是萧寒兮被困着太久了，他没有发现秦安歌这个伎俩，至今以为这个秦安歌只不过是得了一个好机会。
萧寒兮笑着说：“秦安歌，你真的要庆幸你不是生在皇族，你这样的女人最不应该存在于这个世间。”
走到门前的秦安歌的身子微微一颤，她只觉得这个声音实在是太熟悉了，好像百年前也有这么一幕，自己准备打开门，却听到这一句低语的诅咒：独孤月，你才是最不该存在于世间的女人，你的心肠太硬了。
秦安歌没有停留只是推开了门，微风吹起了她肩上的薄纱像极了宫中无助飘荡的孤魂：“小女子等候殿下的好消息，殿下莫要让小女子失望啊。”
萧寒兮哼了一声，他将水倒在了纸上，看着那名单上最显眼的那一人笑了：“正好五皇子也对你不满意，就拿你开刀吧。”说着萧寒兮就用朱砂笔在名字上画下了第一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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