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古至今有无数的传说跟故事，都在讲人的感情。
可是人类的感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谁又能说得清楚呢。
天上的仙子能因为感情跟凡人结合，人家的帝王能因为感情抛却大好江山。感情的魔力是难以估测的，对爱的执念更是难以想象的。
长生入魔之后再没有醒过来，镇魂符在她的掌心时隐时现，她眉心的光同样时隐时现。
“那是臣的女儿，臣有权带她回家。”顾定祥站在紫宸殿的门口，目有怒色。
长生入魔那日跟王桥在宣政殿外大战，伤人无数的事情终究是瞒不住。
这几天御史台的折子已经堆满了桌案，灵者不能为官，不能为妃，这是铁律。从太宗陛下那会儿就定下来的事情，就算周沉手腕再怎么铁血，也不能与此抗衡。
在大周朝臣、大周百姓的眼中，太宗陛下就是神，没有人能违抗神的旨意。
很多年前，大周并不想现在这样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大周原先只不过是一个小国家，极北苦寒之地的人跟沙漠小国总是联合起来到大周边境杀戮抢夺。
太宗陛下带人将北人跟沙漠之人赶走，杀的他们不敢再侵犯，一手建立强大的周朝。对于所有人而言，太宗陛下就是神。
“顾大人，您就先回去吧。”赵贵一脸为难的说道：“顾小姐在这里，陛下会照顾好他的。”
“长生跟陛下非亲非故为何要留在这里！”顾定祥怒道：“赵公公，你把我的话给陛下传进去，若是今日不让我把长生带回去，我定是没完！”
“太皇太后驾到……”
太皇太后的仪驾到了，她老人家近来嗜睡多病，许久没出永寿宫了。
外面风声四起，到底还是惊动了她。
玉嬷嬷扶着太皇太后从銮驾上下来，瞧着她的气色还算可以。
“定祥，你先回去。”太皇太后和缓的笑了笑。
从前崔清在世的时候，太皇太后也是叫顾定祥的名字，把他看做亲切的小辈。
“长生……”顾定祥欲言又止。
那日长生跟王桥大战一场之后，陛下就停朝三日。他今天才找到机会进宫，御史台的那些老家伙竟然用祸水来形容长生，顾定祥这些日子没少跟他们私下里使绊子。
“有哀家在一起，长生就一日能平平安安。”太皇太后似有似无的叹着气，“真是怀念从前的日子，清儿在，王婉也在。小五还是个孩子，长生也是个孩子。可是时光啊到底不饶人，走到了如今这步田地。”
“长生不能继续待在宫里了。”顾定祥咬着牙说道：“朝臣们如今怎么看她的，您也看到了。”
“这天下还是我周家的天下。”太皇太后气势凌人的说道：“我皇家内院的事情，只要不威胁到江山社稷、黎明百姓，就由不得他们置喙！”
顾定祥听到太皇太后的这句话，算是放下心来了。
……
长生昏睡了几日，周沉就守了她几日。
太皇太后进去的时候，瞧见周沉在读书给长生听。恍若小的时候，周沉也总是这样读着书，长生安静的坐在他的怀里听着。
“小五，你崔姨把命给你的那日，却也没料到你跟长生会相爱。”太皇太后将手轻轻搭在周沉的肩上，瞧着沉睡中的长生，伤感的说道：“你们之前隔着一条命，长生****瞧着你，总是想到她母亲是怎么死的，如何能高兴？”
周沉无法说，崔清并不是他们之间最重要的问题。
毕竟当年崔清是情愿跟周沉换血的，顾长生再怎么心疼难过，总也要尊重自己母亲的意愿。纵使看到周沉会伤心难过，却也有过去的时候。
他们之间的鸿沟是楚年，是周沉所不知道的另一个世界，远比死亡更加可怕的隔阂。
“她想离开。”周沉捏着手里的书，看着长生。
太皇太后沉默了一会儿，又说道：“从前哀家跟你父皇总是不愿意你跟长生亲近，就是怕有这样一日。你瞧，怕什么来什么。可是这一天来了，哀家反而倒是想开了。这世上哪有永远的秘密，不破不立。也许你跟长生所有的矛盾彻底激发出来，反而会有一个好结果。”
“无论您说什么，我都不会放手的。”周沉俯身过去，轻抚着长生的脸颊，“我太了解顾长生这个人了，她没心没肺的，一旦松开手，她就不知道要飞到什么地方去了。”
长生是光，无处不能去。
可是他呢？他身体孱弱，到了冬天甚至不能随意出门。他追不上顾长生啊，所以只能将他拴在身边。
“小五，你从前接近长生，为的可是她的天生灵体？”到了这个时候太皇太后也不藏着掖着了，“你从小就冷清冷心，虽说小时候跟长生有段情谊，那毕竟是小时候的事情了。长生的天生灵体，加上《道经》中一门修身功法。跟你结合以后，能保你活过三十岁。”
长生身上有周沉想要的东西，在长生踏入长安的那一刻起，周沉唯一的目的就是迎娶顾长生。
……
“天上是天生灵体，《道经》中有一门修身养性的功法。如果将来周沉能娶到长生，配合这门功法，周沉活过三十岁绝对没问题。”无缘道长当时这样说。
那是在周沉的病床前，所有的人都以为他没有醒过来。
“还是随缘吧……”宣武帝叹道：“崔清已经做出了如此大的牺牲，长生跟小五之间怕是没有可能了。”
当时周沉尚且在昏睡中。偏偏不知怎的就听到了这句话，记在了心里。
可是感情这种东西，来的悄无声息，无知无觉。
动了的心，收不回的情，周沉知道自己是无可救药的爱上了顾长生。
……
“开头就参杂着利益的感情，怎么能到头。”太皇太后悲悯的说道：“长生在外流落十年之久，回到长安之后又可以收敛着性子。对她过去十年的生活，她的朋友，她的圈子，你又真正了解她多少呢？小五，放她走吧，给你们一个重新开始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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