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灵离开小燃的房间,她的眼睛红红的,怅然若失。南宫旻迎了上去,正要说什么,看见她失落的神情却开不了口。他发现乐灵看他的眼神变了,不再那么信任,仿佛是一只浪迹人间的野猫第一次遇到有人伸出援手的样子。
“姑娘,小燃怎么样?”老妇人说。
“他睡了,会没事的。”
“乐灵,你怎么了?”南宫旻问。
她让自己笑了笑,说:“我没事,苍廷……你跟我出来一下吧。”
说完,乐灵推门出去,走向了村外树林。寒风扑打在她稚嫩的脸上,仿佛也打在她的心上。她思索着第一次见苍廷的情景,以及这几日的相处,不敢相信苍廷在欺骗她。她受伤时,他会关心;她笑时,他也跟着笑;她想去哪,他便陪她去。她努力说服自己,他这么做不是为了靠近她,获取她的信任。
寒夜的月光格外凄美,雷鸟又叫唤了几声,林中格外安静。
走到一处荒僻的空地,白乐灵停下了脚步。
“苍廷,我们是朋友吗?”
南宫旻隐约感觉到乐灵发现了什么,从他第一眼见到乐灵的时候就不想欺骗她,奈何他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万事从不能以自己的喜好行事。自己的喜欢与不喜欢,往往就是别人的生死之事。他不能让乐灵涉险。
“是。”他说。
“朋友的话,是不是不能有秘密?”
“不尽然。”
乐灵疑惑地看着他说:“我曾有个朋友,他说朋友之间要互相坦诚,不能欺瞒。”
“乐灵,这个世界很复杂,有的时候为了保护自己爱的人,要学会欺骗。”
乐灵沉默了,过了一会缓缓说:“苍廷,如果我告诉你我就是吸血魔君,你会杀了我吗?”
她真诚地看着他,月光悄悄洒在她的脸上,闪闪发光,一如天上的星辰。
她的眼睛总是温柔得很,深情得很,澄澈得很。南宫旻躲避了他的目光,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知道你是大俞朝的太子,你来寻找灭婆。”
南宫旻眸子略有震惊,淡淡地说:“谁告诉你的?”
“所以你知道我是吸血魔君便靠近我,就是为了寻找灭婆。”
“那你是吸血鬼吗?”南宫旻逼问到道。
乐灵脱下了毛领的披风,脱下了外袍,脱下薄薄的纱衣,颀长的脖颈和锁骨以及玉臂裸露在月光下,星星闪闪。
“如果我就是你要找的人,你要杀了我吗?”
南宫旻被眼前这个肌肤如雪却闪耀魅人的女人问住了。她的衣裙紧紧裹住她的身体,暴露的那部分像甜美的糕点一般吸引着他放弃理智。
他脑子里仿佛有千军万马在奔跑,他不知道该做什么,只在那一霎那明白了一件事:他知道白乐灵石吸血鬼,却依然想要保护她。
他爱上了她。彻底。
“你先穿好衣服。”他温柔地将地上的衣服捡起来,一件件为她穿好。“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乐灵也没有想到南宫旻会是这样的反应,他一点也不惊讶,没有恐惧也没有想要对她不利,甚至他想对她坦诚。
正在此时,“咻”得一声,不知从何处飞出一柄利箭,朝乐灵和南宫旻的方向射来。南宫旻一把抱住乐灵,躲闪避过。
接着,四面飞来利箭,南宫旻拉着乐灵的手飞出重围,却就在要突围之时,看到了乐灵身后追过来的一根利箭。他转身将乐灵护在怀中,一箭刺中后肩。
“苍廷!”乐灵喊了一声,箭雨也停了。
南宫旻脸色霎时惨白,浑身无力地倒在地上,乐灵看着他就要晕过去,急得流出了金色的泪水。
“不要……不要哭,乐灵……”南宫旻在乐灵怀中,他意识到自己中毒要死了,心中却毫无遗憾与怨憎。
他们身后传来脚步声,缓慢地,闲适地。
“我们又见面了,小姐。”
乐灵回头一看,竟是林茂之。
“你怎么会在这?快帮我救救他。”
此时南宫旻已痛苦地合上了双眼,仿佛安然睡去。
林茂之身后跟着一群黑衣人去,他皱了皱眉说:“小姐,你喜欢这个凡人吗?”
“什么喜欢不喜欢,快帮我救救他。”乐灵焦急而哀伤地求道。
“我都听到了,他要杀你。他的存在是吸血鬼族的威胁。”
“他说会告诉我真相,苍廷不会威胁到我们的!是他救了我。”
“少主,我来动手吧。”林茂之一旁的黑衣人说。
林茂之抬手拦住他,对乐灵说:“他中了吸血鬼的毒,不久,他就会变成吸血鬼。”
乐灵看着怀中的男子,他还有心跳,只是心跳的声音越来越微弱,他的体温渐渐被寒气吞噬,她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救他。
乐灵双手抱起南宫旻,站在林茂之面前,冷冷地说:“我的朋友一个个离我而去,我曾未做过什么。这一次,谁也不能拦我。”
说罢,她消失在林茂之等人面前。黑衣人还要去追,林茂之却叫住了他们,“别追了,她毕竟是我们的小姐。”
乐灵抱着南宫旻风一般地穿梭在林中,终于在尽头的高山上找到一处隐蔽的洞穴。
她将南宫旻放下,伸出手指瞬间点了一把火。洞穴瞬间明亮了起来。
她扶起南宫旻,温柔地唤着他的名字,可他一点反应也没有。
乐灵撕开他的上衣,漏出了他的伤处。她看着血淋淋的箭,心疼也难受。
她从未吸食过人血,他的血仿佛在引诱她,让她破戒。
为了救他,只能那样做了。
她跪在他身后利落地拔出了箭,鲜血喷涌之时,南宫旻痛苦长啸,她一双软唇覆在左肩伤口处,舔舐,吸取……
初尝人血,她整个身体都变得贪婪起来,仿佛她本该以人血为食。她的眸子满满地蜕变成猩红色,她双手环抱住他,一双玉手餍足地来回抚摸着美味的猎物。
她变成了一个恶魔,停不下来,只想将这个男人的血吸干。
“乐灵,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她耳边突然传来了南宫旻的声音,理智让她清醒了许多。
血毒基本上都被吸出来了,她感到南宫旻的身体渐渐有了温度,心脏也有了活力,再下下去,杀死他的人就会变成她自己。
她艰难地停了下来,急促地喘息着仿佛饥渴的猛兽,一双眸子惊人地凝视着自己的在他身上留下的痕迹……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撕下自己的衣服给他包扎伤口,又将撕破的衣服重新盖在他身上。此时,他裸露着的线条优美的肌肉都在诱惑她再次下口。
她必须要离开了。
她用手擦去了嘴角的鲜血,喉咙里还残留着浓浓的血腥味。那是他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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