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驾车离去，高进站在警局门口耸耸肩，似乎刚才冯老爷子的命令一点压力都没有。十分从容地走进警局，招呼他们队里的成员，“老大出事了你们也都晓得，尸检报告的结果与现场勘查结果表明，是老大吸毒过后神志不清跌落江中，溺亡。不过老大的家人不相信这个结论，非让我们半个月内破案，找出谋杀老大的真凶。”
一个板寸头男人叼着香烟，抖着腿不屑的冷哼了一声。
“进哥，我们做警察做了这么久，什么样的家属没有见过？这种不相信是意外的人多了去了，如果每一个都非要这样让我们没事找事，我们还不得累死。”
“是呀，明明就是老大他吸毒过后自己掉进江里的，我们也没办法。”
高进半坐在桌上，左手一下又一下的轻扣着桌面，面上看不出任何的情绪。
一瞬间，刚才还吐槽着的人纷纷没了声音，一个个的低下头，面面相觑，不再说话。
高进瞥了他们几眼，没好气的啐了口，“瞧你们那样！像个什么玩意！竟然老爷子都开口了，我们也不好不查，不然哪里有我们的好果子吃。从现在起，把手头上的事情都放放，专心调查咱老大这起意外死亡案件。”
“是！”
午后，莫尚他们三人出了一趟门，冯父也去房里陪着冯母。
原本正在午睡的老夫人静悄悄的从屋里走了出来，家里的保姆也都在院落里照顾着花草，没有人注意到她。
她步伐缓慢的走到客厅电话前，带着那副红褐色框架老花镜，十分费力的看着座机上的数字，拿着一旁的通讯录按着数字。
“裕儿呀，我是奶奶。”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老夫人满怀兴奋的拨通电话，结果却是那冰冷的机械音，先是一愣，随即又对了对小本本上的号码，又拨通了一次，还是那机械音。
“真是奇怪，裕儿从来没有电话打不通的情况呀。”
中午本是陪着老爷子午睡的，可总觉得心里头闷闷的很不舒服，家里人都聚齐的差不多，偏偏少了裕儿，她这个做奶奶的怎么会不想念孙子呢。这才静悄悄的起床，想给冯裕打个电话，还没有人接。
抬眸看了眼挂在墙上的摆钟，都已经一点四十了，睡也是睡不着的。微微摇头，取下老花镜放在一旁，拿起遥控器打开客厅的电视。
随意的按了一个频道，很快就跳转了过去。
“欢迎收看午间新闻，接下来我们将为您继续报道新闻。两日前，于A市江中打捞出的男尸如今身份已经确定。系B市刑警大队队长冯裕，死因为吸食毒品后神志模糊失足跌落江中，导致溺亡。我们……”
“冯裕……吸食毒品……溺亡……”
老夫人双目怔然的盯着电视荧幕，褶皱的手开始微微颤抖，连手中的遥控器也在瞬间跌落在地上发出声响。
门外的保姆听到后立马冲了进来，只见老夫人抚着胸口，艰难的喘着气瘫倒在沙发上。
“来人呀，出事了！”
老爷子立马从屋里跑了出来，身上还穿着单薄的睡衣，见到老婆子被人围在沙发那儿，一抬眸便见到播放着新闻的电视，目光顿时一缩。
赶忙跑过去，焦急万分的握住老夫人的手，“叫救护车！”
一时间，整个老宅乱成一团，正在警局询问他们调查进度的冯毅突然接到了一个电话，下一秒便冲了出去。
“奶奶知道我哥出事了，现在被送往医院。”
一行人到了医院，全家人都守在手术室门口，等待着里面传来消息。
老爷子再做一侧的塑料椅上，目光呆滞、颓丧至极的盯着手术室大门。
“爸，不要担心，妈不会有事的。”
老爷子没有任何的反应，整个人仿佛瞬间苍老了许多，随着微微颤抖着的双唇，两撇黑白参半的胡须也随之抖动着。
搭在腿上的手更是有气无力的微敞，身上还穿着那单薄的衣裳。
冯毅红着眼眶走到老爷子身前，将自己的外衣脱下搭在他的肩上。
“爷爷，奶奶一定不会有事，一定不会。”
冯老爷子颤颤巍巍的伸着手，冯毅直接将其握在手中。
“裕儿已经不在了，我不能没有你奶奶，不能没有。”
戎马一生、铮铮铁骨的冯长官此时也只不过是一名平凡至极的老人家，一个希望家人守在身边平平安安的老人家。
缓缓早已按耐不住心中的酸涩，脑海里尽是那和善慈爱的面孔，眼眶湿了、鼻头红了。
莫尚伸手将缓缓拉到怀中，轻轻抚着她的后背，不语。
感受着莫尚的心跳，缓缓再也抑制不住的哭了起来，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在莫尚胸前散开。
莫尚没有说话，但深邃的眼眸却略微失神的看着那紧闭的大门，心中的忧虑无人能知。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门才缓缓打开，冯毅他们冲上前紧紧地抓着医生的衣领。
“医生，我奶奶怎么样了？”
“病人因为受到刺激导致血压升高，暂时性休克，而且病人的心脏本身就不好，我们刚才进行了心脏搭桥手术，手术很成功，现在就需要等待病人清醒。”
医生的话无异于是一颗救心丸，冯老爷子瘫坐在椅子上，两行清泪顺着眼角流下。
“爸，妈没事。”
冯父守在老爷子身侧，颤抖的双手亦可看出他的紧张。
跟着移动床进入病房，冯毅一直呆在老夫人身侧紧紧地握着她褶皱苍老的手。
“奶奶，你醒醒好不好？”
老夫人戴着氧气罩，白色的水雾极为规律的喷在透明罩上，整个人脸色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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