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你好
王卡醒来的时候还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他看着那根明亮的灯泡，脑袋有些昏昏沉沉，眼睛酸涩，但却怎么也无法入眠。
现在是半夜三点，到处都很安静。偌大的病房里只有他一个人住着，但因为机器太多的缘故，空间并不显得太大，他觉得很压抑。他舔了舔嘴皮，又咽了咽唾沫，用最大的力量喊了一声爸和妈。
没有人回应，房间里只有仪器运转的声音。
咔嚓。
病房的门被打开来，一个年轻的穿着白大褂的女子走进了病房，手里拿着记录本，还有一支温度计，就在她在本子上写完一行字准备给王卡测量体温的时候，她终于看见了王卡睁开的大眼。
她看着那双盯着自己的眼睛，看着面无表情的苍白的脸，她突然感觉到了全身寒冷，鸡皮疙瘩仿佛在一瞬间冒出皮肤表面，手脚不自觉的开始颤抖发软。
那是一双绝情冷漠的眼睛，仿佛是要杀人，无比恐怖。
病房里只有她和王卡两个人，但她此时此刻感觉到有无数道目光正在盯着自己，仿佛随时要了她的命，这是她从事医疗行业以来第一次面对病人有这样的感觉，即便是面对睁大眼睛“看着”自己的死人都不曾有过这样的感觉。
手里的温度计从手中滑落，砸在地上发出了叮叮响声，随后记录本子也掉落下去，发出了更强力的声响。
她的眼神终于不再痴痴呆呆，被那一声响惊醒了过来。
她没有喊，而是快速转身跑了出去。
从她进来到出去，这期间的过程还未超过一分钟，王卡看着她跑出去的身影，眼神突然变得有些黯然，随即嘴角勾起了一抹邪笑，最终又变得与正常人无异。
四五个医生急冲冲地走进了病房，看着病床上正在扣手指甲的王卡，一个个面面相觑，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有个稍微年长一些看上去比较精明的男医生走到王卡床边，摸了摸他的额头，又拉过他的手一边把脉一边说道：“打电话通知病人家属。”又对着王卡问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王卡看着他，咽了咽口水，声音有些颤抖，他说道：“没什么感觉。我爸妈呢？”
那医生说道：“我是你爸的朋友，他一会就到。”
王卡哦了一声不在说话。
那医生皱着眉头，将王卡的手放回去，然后掀起被子，慢慢解开王卡的衣服，王卡不知道为什么，但既然对方是医生，也就很配合他解开衣服，但衣服被拉开的瞬间，他被自己身上的景象吓到了。
身上是一条条粉红色的线条，微微凸起，像是血管，密密麻麻，纵横交错，无比恐怖。
“这……这是……这是什么？”王卡声音颤抖，眼睛里漫着泪水。
那医生没有回答他的话，只见他戴上了手套，然后按了按那些线条，看着网卡的眼睛问道：“有什么感觉？痛不痛？”
王卡摇了摇头。
“有没有酥麻的感觉？或者酸涩的感觉？”医生又问道。
王卡又摇了摇头。
那医生皱着眉头，随后扭头看着身后的那个女医生，说道：“拿手术刀过来。”
那名女医生跑了出去，不多会便拿来了一把手术刀递给男医生。
“你不要怕，有什么感觉你一定要说，听见了吗？”那医生看着王卡，面露微笑，很是温柔。
王卡大概知道他要干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刀片轻轻滑过一根线条，线条断裂，没有血流出，他看着王卡，问道：“有什么感觉？”
王卡依然摇了摇头，有气无力地回答道：“没有感觉。”
众医生脸色有些难看，惊疑不定，他们看过化验报告，知道这些线条并不是死肉，也不是腐肉，按道理来说，被刀划开必然会有痛觉才是，除非王卡因为睡眠太久，神经出现了麻木，所以暂时性失去痛觉？
这是比较靠谱的假设。
就在大家沉思的时候，王庆丰和成景悦夫妇走了进来，王庆丰还好，能够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但成景悦见自己的儿子终于醒了过来，顿时泪流满面，扑倒王卡床边哭了起来。
王卡看着泣不成声的妈妈，再也绷不住情绪，眼泪也是止不住地往下掉。
王庆丰和先前问王卡话的医生走到了楼梯口，王庆丰给他递了根烟，趴在窗边吸了一口，等眼泪被眼珠左转右转转走了没有流出来之后才开口说道：“老章，你老实告诉我，我儿子得的是什么病？”
章医生名为章怀恩，是重症医学科主任，兼任首二都市市人民医院院长和书记，他深深吸了一口烟，叹了一口气，说道：“王哥，我也不瞒你，我还真不知道小侄到底得的什么病，查不出来，请过首都大医院的专家会诊，也没有眉目，不过就目前来看，小侄的身体情况一切良好，像个没病的人一样，一切指标正常。”
章怀恩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从医也快三十年了，见过无数种疑难杂症，但还从未见过如此独特的病例。”
“那怎么办？”王庆丰低下了头。
章怀恩拍了拍他的背，说道：“先住着观察一段时间吧。暂时没有比较好办法。”
“你说老大会不会有办法？”王庆丰似乎在自言自语。
章怀恩的手僵在半空中，眉头皱的更紧，语气变得异常冰冷：“除了杀人，我不知道他还能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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