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看清楚，我就摸了一个过来，爷，我告诉你东家启程的日子，你就放过村子里的老老小小吧。”
“你只要给我盯紧了他们，有了钱，谁还在乎你这个破村。”土匪大手一挥，又颠了颠手里的金疙瘩，分量够沉：“没想到，还有这等好东西。”他把金疙瘩放嘴里咬了咬：“真的。”
“老婆娘，你没骗我?”
“爷，我不敢的，我只求你放过村子，让我一家安生过日子就好。”
“安生日子，呸，你想过，行。”
陈姑吓得两腿发软，她刚要回去，又被土匪叫住：“这个你带回去，找机会放回箱子里，不能让人起疑。”
“放回去?”
“对，放回去。”
没敢多问的陈姑拿着金疙瘩回到村里，她把东西交给村长，村长也很意外：“怎么没拿走。”
“没拿走才是对的，土匪想要的是全部的黄金。”账房先生说。
珩穆把黄金放在桌上：“我们得找箱子装东西进去，我看土匪要自己来看个究竟才放心。”
“是啊，土匪多疑。”蔺卿稚道。
账房先生早就打算好了，他这次带来不少金漆，足够做一番表面功夫的，加上村长一家帮忙，几箱石头上盖了一层假的金块，没半天功夫就做出来了。
他们偷偷把箱子藏在屋子里，由三个人轮流看守，其他人不得进来。
直到第三天晚上，屋子外才有了动静。
珩穆不会做戏，他躺在一边的床铺上，手里摸着一把转轮枪，蔺卿稚在洗脸，洗衣服，账房先生大开箱子，把真的金疙瘩拿出来摸一摸再放回去。
“这次，我们得把东西带回去，京城那边来话了，不能再耽搁。”
“但是我们就三个人，兴镇那边也紧着用，总不能大白天走，便宜了土匪。”蔺卿稚搓着衣服回答，因背对窗户，从破纸洞里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珩穆最安静，他转着手枪，突然对准了破纸洞，听到一声微不可查的倒吸气后，倏地又收了回来：“难办才让我们俩来办。”
“小小土匪而已，能有什么厉害的地方。”
“但我们三个人，又是粮食又是金子的，对方人一多，我们就难办了。”蔺卿稚配合着。
最后，账房先生又摸了另一块金疙瘩出来擦亮：“不必多说，咱们想办法把土匪干掉，然后再运粮食和金子。”
“说的好听，怎么做，我们连人在哪儿都不知道。”
“这有什么难的，我们明天就运一半东西出去，他们围着咱，咱就开枪，能打死几个是几个，我就不信，土匪还不怕枪的。”账房先生也把自己的手枪拿了出来炫耀：“我说，你小子不要畏畏缩缩的，杀人，是必经之路，想要给素姐干活，就得心肠硬。”
“知道了，我们明天什么时候出发。”
“吃完饭，就走。”
窗外的人溜走了，珩穆眯起眼睛：“我看，我们得用连环计才好。”
“不需要，我们带东西出去，他们自然回分两路，一伙人守着村子，一伙跟着我们。”
“所以，我们出去，正好和他们想的一样。”
“对，所以他们知道我们有枪，肯定会让几个替死鬼上来，最好的办法就是找东西撒到我们眼睛里，只要看不到，枪就没法开。”账房先生经验丰富，其实也想到对方怎么处置枪的事情，子弹不长眼的，土匪头子心里清楚：“我们呢，要做的就是留一个人在村子里。”
一个人，一个人够吗，珩穆有点慌：“我们还是人太少了，要是田齐在就好了，她一个人能顶七八个。”
账房先生噗呲一声，把金疙瘩放下：“你也知道田齐不在啊，那就要动动脑子啦，你是没法留下的，我想让蔺卿稚留下，不过，还是不放心。”
“不放心什么。”蔺卿稚问。
“不放心你，心不够狠啊。”账房先生话里有玄机。
等到蔺卿稚和村里的小青年换了衣裳，守在村子里遇到土匪声东击西，才知道账房先生话里的意思。
他心不够狠。
土匪抓了一个小孩，威胁他们，孩子哭闹的声音，让蔺卿稚有点害怕，他枪法不差的，面对孩子的时候反而手拿不稳了。
“放开小孩，我们就让你走。”村长大喊。
土匪怎么会放人：“哼，做梦，你们设了陷阱，把钱财拿出来，不拿我就割了他的耳朵。”刀子抵在小孩脸上，立刻见血。
孩子的爹娘哭晕过去，藏在人群后面的蔺卿稚手还是控制不住的发抖，怎么会在这样，以前少堂主教过的，自己不是学得好好的吗。
耳朵里是孩子惊恐的哭声挥之不去。
他再次放下枪，定了定神，不行，一定要一枪打死土匪，少堂主教了自己许久，不能再这个时候给她丢脸。
账房先生的话犹在耳边，蔺卿稚再次举起枪。
沉下一口气，扣动扳机，砰，枪响了。
村民们都吓了一跳，土匪也是，蔺卿稚称大家都愣住的空档，一把扑过去，把脑袋开花的土匪扒开，抱着小孩儿向前翻滚，嘴里大喊着：“给我杀了土匪。”
“杀!”村民一拥而上，拿着出头，拿着镰刀，什么都有，几个土匪见情势不对，想要跑也来不及了。
蔺卿稚把孩子交给他的爹娘，自己抹去脸上的尘土，其实他的手还在抖，现在反而比刚才抖得更加厉害。
“恩公，恩公，我们给你磕头了。”孩子的爹娘抱着惊哭中的娃娃，蔺卿稚本想去扶起他们，但是自己手上还占着土匪的血，人也是晃晃悠悠站不稳，于是作罢了。
村长跑过来扶他：“哎呀，小伙子，好枪法啊。”
“我有点晕啊，村长扶我过去坐一坐。”
“啊哈哈，没事，小伙子，东家说了，给你含一块生姜就好了。”村长拿出一块洗干净的姜，递给蔺卿稚，蔺卿稚颤颤巍巍的接过来，放到嘴里咬了一口，辛辣的味道冲上脑仁儿，整个人一下就清醒了。
他用力咬了几口，开了窍果然，比闷乎乎的舒服。
过了好半晌，珩穆回来了，他手上挂了彩，添了两道口子：“你怎么样。”
“很好。”
“你看着不太好，怎么谁整的。”蔺卿稚给他倒了一碗水。
珩穆看了一眼粗略包扎的伤口：“土匪呗，还能有谁，我下次最好能双手开枪，不然真是拖累。”
“我打算问问少堂主，就是有人被劫持的时候要怎么开枪，今天我自己都慌了，开枪的时候手一直抖的。”蔺卿稚抬起手，现在还余韵犹在。
看了一眼的珩穆咧嘴笑起来，还有点傻气：“看来我们这次来对了，确实有很多东西要学，账房先生对我不太满意，觉得开枪速度太慢了，人一多就慌，不知道要怎么办，差点把自己搭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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