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甘家女人凭什么不能上族谱,干活是少干啦,还是没给甘家延续香火,就算生了个姑娘,咱们姑娘比人家差么,不都是一个个水灵灵的。”
“哼,就和他爹一样,不是个东西。”
族里的女人说话,男人也跟着数落,族规自小学的,都知道夫妻和睦,才能让子孙延绵,女人是甘家的一半天,甘家南迁的时候,男人都战死了,是甘家的女人千里跋涉,幸幸苦苦有把家族繁荣起来的。
“别的有钱人,谁富的过三代,一个个抽大烟都抽死了,和乱七八糟的女人勾搭在一起,孩子也是乱七八糟的,都什么玩意,光知道吃喝玩乐,家业都败光了,还有颜面见祖宗么。”
“比老七有本事的小辈多了去了,读书回来也没说族规有错,老七倒好,吊儿郎当不说,混成这样还回来骗田地房子,他要是守规矩的,现在怎么是这个田地。”
“就和他那个不安分的老子一样,外面的狐狸精看他没钱就跑了,看,人家还不是为了钱,真是有好日子不过,非要弄得家里鸡飞狗走。”
男人们也议论纷纷,反正就是觉得族规没错,为了家族壮大子孙延绵,守了五六百年的族规让大家伙吃饱穿暖的,没什么不好。
人都很实在,甘家的人也不是画地为牢,走出去走回来,四处看的不少,好赖心里有杆秤,你三妻四妾你有钱,但是能照付几代,一个个不是把子孙都作贱成了废物,就是把整个家族作没了。
那是只顾自己一个人,不顾整个家族了。
其他地方的地主老财,一个个欺压穷人,一个个欺男霸女。
哪里有甘家镇活得舒服,甘家镇是讲道理的地方。
有舍有得,你想要舒服,讲理,不受欺负,那就别什么都想往自己屁股下占。
反正外面乱着呢,大多数出去赚够钱的,也跑回甘家镇来守着祖业。
老七环顾四周,他见没人帮,脸色也是有点难看的,甘家有异心的男人有,有异心的女人也有。
问题是,要他们放弃甘家给的安稳,去一个不安稳的地方,还没有回头路,谁都不会这么傻。
特别是女人,外面的女人就算出身富贵的,到了夫家也都是卑躬屈膝,族谱,娘家都不给上,你还想夫家给你上,男人三妻四妾,外面开多少门头,都是理所当然。
在甘家,她们还有依仗的,族里给主持规矩。
不用受婆婆的挫磨,只要自己占理,也不用忍受丈夫薄待,只要她行得正坐得。
男人呢,有家有业,老婆孩子热炕头,野心有,大多都是没娶妻就跑出去闯荡,在外面虽然族规管不到,毕竟也只是管娶了媳妇的男人。
甘家男人除了个别败类,是极少有正经人家的男人去风月场所的。
从小到大根深蒂固的族规教养,去风月之地,不但会染病,而且还是家族衰败之兆。
你连自己都管不住,还指望你管什么。
老七心里清楚得很,大多数人都没什么本事在外面闯的,求个安乐茶饭肯定不会头铁去冲撞族规。
“镇长,你这次不给我一百两银子,我就赖在祠堂不走,我就饿死在祠堂里。”他所幸耍赖,横躺在地上,四周议论纷纷,老七充耳不闻。
反正,一定要拿到钱,拿不到钱,他就是不走。
“镇长,别给这个混账。”
“别给,混账玩意。”
“回来就知道要钱,他还有什么钱。”
大家都不想镇长给,田齐看这个叫老七的男人真是傻,镇长不是心狠的人,私底下哭哭求求拿钱是容易的,闹到祠堂里,就算镇长有心给,也没办法下这个脸给。
“你看,有些人就是聪明反被聪明误,甘家人事情不会做绝,要是真做绝,这个男人连进门的机会都没有。”更别说,之前就让老七前妻改嫁,看样子,改嫁对象是个好人,日子过得滋润:“我看,镇长现在心里窝着火呢。”
“少堂主,为什么甘家镇的男人,不帮老七说话。”回到旅馆里,蔺卿稚看不懂,于是照例询问田齐。
田齐笑道:“有什么难懂的,能娶三妻四妾的都是有钱人,老百姓找个媳妇,求的是安稳度日,三餐有着落,孩子成器。”
“外面乱得很,老百姓隔三差五不是躲战乱,就是躲病疫,土匪老财主三天两头的祸害,讲理没地方讲理,傻子才愿意帮外面的人和事说话。”
“蔺卿稚,要是你怎么选。”田齐问他,其实心里知道蔺卿稚会怎么选。
蔺卿稚摇了摇头,又想了一会儿,才展露笑颜:“是我,也想要投生在甘家咯。”投生在甘家,他能快乐长大,能安乐度日,不必经历十几年的痛苦,但是,就没机会遇到田齐了。
如果是在田齐和甘家之间选,他会选田齐,如果是在甘家和外头选,他毫不犹豫会选甘家。
大概所有普通甘家镇的百姓都会这么想,外面的险恶,他们是不是冒得起,富贵险中求没错,可是,一旦不守族规,是连最后一条退路都自己给自己断了,还是不行的。
“可是,我觉得镇长本来是想给钱打发的,现在被老七这么闹,估计也没办法给了,不知道老七会不会等不起自己走了。”蔺卿稚想。
只是二人没想到,半夜的时候,旅馆的楼下就有人敲锣打鼓的嚷嚷,走水了,走水了。
田齐惊醒,蔺卿稚也醒了。
他们批上衣服走出去,就看到掌柜的带着人提着水桶往外跑。
田齐和蔺卿稚也跟到街面上,才发现是祠堂着火了。
甘家的人都起来了,各家提着水桶纷纷去救火。
火势不大,只是把窗户烧了,等救火完,又听有人说,看到是老七放的火。
“不好,老七估计带人去镇长家偷东西了。”田齐灵光一闪,想到了钱,她话刚出口,站在附近指挥灭火的镇长脸色彻底成了焦黑色,和祠堂被烧坏的窗户一样。
他带人返回家中,果然,书房里值钱的摆件都不翼而飞。
“追,把这个孽子给我追回来。”
“不知道他往什么地方跑了。”
“那就四面都派人追,出去的路就这么几条,他能往什么地方跑。”
“镇长,有句话,我想与你说一下。”田齐走上去,觉得既然吃了人家的饭,总要给点提示,镇长看她片刻,沉默的点点头,田齐压低声:“你现在派人出去找,但是,也要派人偷偷在镇上搜,跑出去有可能,躲在镇上等风声过,也有可能。”
镇长眼前一亮,随即招来自己的心腹。
“最好,小心老七拿自己的儿子威胁别人藏匿他。”田齐把没说完的话,补了上去。
这下镇长的眼神锐利起来,刀子一样扫过周遭。
是的,来救火的人很多,但是从头到尾都没出现的,就很值得怀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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