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这个小乌龙，顾晴雪到奶奶那边的时候，也显得有些心不在焉的。
“小雪，小雪？”
奶奶叫了她好几声，把人的魂叫回来。
“奶奶？”
顾晴雪握住奶奶朝她伸过来的手，发现奶奶的手发凉，担心，要起身给她倒点热水来。
“不用，小雪你坐下。”
裁缝奶奶按着她，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只是其中又掺杂了许多的愁绪。
不知怎么的，顾晴雪心头涌出许多的不安。
裁缝奶奶很想和她好好的谈谈，做好了准备，声音慈祥里带着丝沙哑。
“小雪，有些事，我是该和你说清楚了。”
这件事，裁缝奶奶一个人隐瞒得很辛苦，不想让孙子孙静觉得难受，不过好在，在绝望的关口，上天给她送来了救命的稻草。
“其实很早之前，我就查出了癌症。”
癌症这样的病，不是在小镇上的医院能查得出来的，设备跟不上。是她某次跟好友去医院体检，偶然晕倒，被检查出来的。
好友自然被拜托隐瞒。
回到小镇上，裁缝奶奶没有告诉任何人这件事，包括孙静。
他本来就还是一个任性的孩子，从小没有父母陪伴，已经够可怜的了，裁缝奶奶只能每天装作若无其事，实则，暗暗抹泪，不知道如果自己也离开人世了，这个孩子的未来会是什么样的。
上一回在街上晕倒，就是癌症晚期发作的征兆。
到了后面，晕倒会越来越频繁，她的情况也会越来越危险。
这件事，再也瞒不住了。
顾晴雪不可置信的看着奶奶，知道这不是能随意开玩笑的事情，眼睛湿润了，难受得像是心脏被一只手攥住了，让她呼吸都变得困难。
“小雪，你别哭。奶奶反正年纪也大了，活到这把年纪也够本了。就是还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顾晴雪用力咬了一下唇，恢复理智，不愿听到裁缝奶奶说这样自暴自弃的话。
“奶奶！”
“现在医疗科技很发达的，癌症……癌症根本不算得什么的，您好好治疗，一定会没事的。得了癌症还好好活着的人多得是呢。”
竭力想要让奶奶的想法变得积极起来。
“算了。”奶奶叹了口气，不像是自暴自弃，倒像是放下一切：“癌症晚期，不是那么好治的，我也不想受那个罪，还白浪费钱。”
癌症，可能需要做化疗、放疗，年纪轻的人都受不住，更别提，是已经到了晚期的老年人，连医生说不定都会劝她最后的时间开心一点。
顾晴雪一直想要忍。
这段时间，早就和裁缝奶奶相处出了感情，她和自己的亲奶奶都没有这么的亲密，以为遇到了人生的幸运和缘分，可是这个世界，怎么就这么荒谬残忍？
为什么要让这么好的人遇到这种事？
眼泪不受控制的掉下来，裁缝奶奶温暖的手替她擦拭着，发出温柔的叹息声。
顾晴雪哭的像是个孩子，哽咽：“奶奶，您别心疼钱，我有钱的，我帮您治。”了解会是一大笔费用，但是比起奶奶的生命，她一点都不觉得心疼。就算是开口跟人借，以后也可以慢慢还上。
“别犯傻了，小雪。”
“你要是真心想对奶奶好……”
裁缝奶奶请求她：“你就帮奶奶好好照顾静静。奶奶一定会感激你的。”
顾晴雪好似没有缓回神，没有答应。
裁缝奶奶的眸子里露出一抹失落，不过很快又期待的开口：“我可以把我所有会的都交给你，对你肯定是会有帮助的，奶奶不求其他什么，你也知道静静的狗脾气……要是以后没有人照顾管教着，他一定会出事的。”
说着说着心酸起来，眼睛红了。
若不是检查出了癌症晚期，怎么会需要如此不舍的为孙子做着打算。
“奶奶。”
顾晴雪哽咽，不想让场面再凄惨下去，连忙擦拭干净眼泪，还试图劝说她不要这么早放弃。
“不用您说，我也会照顾静静的。但是奶奶您真的不要这么悲观。钱的事情，我会想办法的，难道您就不想看静静成家立业吗？”
裁缝奶奶有所动容，可还是没有松口，缓缓的摇摇头，什么都没说。
“我来您这，不是就为了学东西的，奶奶，我希望您能好好的，别的什么都不重要了……”
两个人这边沉重着，忽然，一道声音打破：“奶奶！！”
孙静大咧咧的从外面走进来，顾晴雪和裁缝奶奶同时抬手揉了揉眼睛，表现得极为自然。
裁缝奶奶笑呵呵的站起来，迎着孙静：“静静回来了，肚子饿不饿？奶奶今天买了你爱吃的菜，现在就给你做！”
“好，谢谢奶奶。”
孙静开心：“我要吃辣的，越辣越好！”
“好，好。”
奶奶笑眯眯的，离开铺子，去铺子楼上的住宅里忙活给大孙子做饭去了。
孙静也不在铺子里待，已经是要关门休息的时候，上楼休息去了。
顾晴雪本来是要走的，但裁缝奶奶非让她留在家里吃饭，顾晴雪盛情难却，也很想多陪陪老人，便也就留了下来。
铺子和住宅就挨着，铺子的灯光灭了，楼上的灯光就亮了起来，仍然是温暖人心的。
裁缝奶奶一个人在厨房里忙活，看起来特别的利落，顾晴雪要帮忙，被她给赶了出去：“你去客厅看电视，或者找静静说说话，这里用不上你。”
顾晴雪只能被迫当一个懒人，站在厨房门口看她，总觉得之前的一幕像是做梦一样，这样好的奶奶，看上去健健康康，快活利索，怎么就……
连忙抬了抬头，把泪水憋回去，离厨房远一些。
奶奶想要开心点，顾晴雪不想让她又觉得难受。
虽然，这就只是自我欺骗。
没有心思看电视，顾晴雪忽然想找孙静聊聊，不聊关于奶奶病情的事情，想知道他到底以后打算走什么样的路。
如果奶奶……顾晴雪就算答应要照顾，她一个二十多的人，也养不起一个十九岁的成年大小伙子。
这个问题让人很不想面对。
但既然已经存在，顾晴雪还是得打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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