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光大亮，坊市上已经是人流如织，而有一处地方，却最是热闹。
“大家都排好队，这儿！这儿先空出来些，免得其他人不好过路！”白小花和另外一个村民在一旁维持着秩序。
摊位前头，另外三人在卖力的捞鱼杀鱼，而在他们一旁的客人已经排成了一条长龙！
王娘子擦了擦手，走到白小花的面前：“大小姐，那边儿恐怕是有些忙不过来了，我先放手这一处去帮帮忙吧！”
说实在的，她也是心疼了，前前后后已经杀了十来条鱼了，眼看着生意这么红火，客人也招揽够了，何必再要浪费好东西白送出去呢？
白小花摆摆手：“你就好好去煮鱼就是了，与没有卖完之前，你这儿的锅不能空！”
王娘子面上有些肉疼，排在后头等着尝鱼汤的倒是高兴了。
“老板真是大方人，娘子你就快些煮了鱼吧！”
“我们这些人也是在后头等了大半晌的，馋得厉害呢！”
王娘子也只能答应着，又去捞了鱼来煮。
人越来越多，白小花也不得不放下悠闲，走到前头去帮着算账。
“大鱼尺来长，五十文一尾，小鱼半尺多，三十文一尾，现杀现卖！卖完收工。”一边儿喊着话，白小花又拿了一杆子笔。
“手伸出来，大鱼还是小鱼？”白小花站在队伍边儿问道。
“大鱼，要一条。”
白小花点点头，在那人的掌心画了一个圈。
“下一个，大鱼小鱼？”
“小鱼，两条小的！”
白小花又拿着笔在那人的手心画了两个叉。
如此一来，前头捞鱼的一眼便能看出来大鱼小鱼，所市几何，速度也就快了不少。
旁的商贩瞧着也眼热的厉害：“不过是普普通通的鱼罢了，竟然比旁人卖的贵上一倍有余，居然还有这么多的傻子要去买......”
白小花听在耳中，却未曾说什么。
贵是贵些，但是也不看看她费了多大的功夫！
那些送去当做白食儿的鱼也不少了吧？十几二十尾，都是大个头的，算下来也有一贯钱了，放在旁人那处也抵得上几天的收入了。
别说现在比旁人贵一倍有余，明个儿她贵上三倍四倍！恐怕也照样有人会买！
大半个上午过去，站在桶边儿的庄稼汉伸手捞了好一会儿，才呆愣愣的空着手，对着面前的客人道：“这......已经没有鱼了。”
“没有了？”站在最前头的婆子有些不甘心，还非要自己探脑袋再往桶里头找了一圈儿！
抬起头之后，也是满脸的失意，“听说鱼汤补脑的，我还打算买回去炖给我家秀才儿吃呢！”
王娘子在一旁松了一口气，放下手中的汤勺看过去。
那没买到鱼的婆子却盯住了王娘子那一锅鱼：“要不然，你们将那一锅鱼卖给我如何？”
她这样一说，王娘子自然心里头也是高兴的，但是一旁等着吃的哪里乐意。
“鱼卖完了你就回去不就行了？这儿是专程煮给我们尝味儿的，我们在这儿等了大半天了，凭什么要让给你？”
那婆子冷笑一声，面上满是轻蔑：“你吃完了又买不上？厚着脸皮来吃这等白食儿有什么好让不让的？人家就是做生意的，难不成还能为了你一个吃白食儿的怠慢真正的客人？”
这话一出，算是惹恼了一大群人了，等着品尝酸菜鱼的人面色都不大好了。
“这算是什么意思？尝味儿这话，也是人家老板自己定下来的。”
“就是，我们吃不吃和你有什么关系？听起来好像你没吃过白食儿一样！”
“本来就是为我们后头的人煮的，原本就买不上了，还不许我们尝个味儿？”
婆子寡不敌众，撇了撇嘴，挎着篮子转身过去：“我不同你们说，我问卖鱼的去，你们说了做什么数？”
语罢，便也只管盯着王娘子看，她看清了这小媳妇儿老实厚道，性子恐怕也是有些软的，便更觉得胸有成竹。
“你们都已经收了银钱了，如今没有鱼，我只要你将这一锅卖给我，不为过吧？”
王娘子犹豫着盖上了酸菜鱼的盖子，身后的那些客人瞧见了更是不依了，但是却是吃人白食，也不好明目张胆的和王娘子拉扯，只是稀稀落落的有些抱怨之词传了过来。
婆子得意的抬着下巴：“我就说嘛！我儿可是秀才公！你们这些人，还妄想和我儿争吃食，真是不知好歹！”
又看向王娘子：“既然如此，那快些给我装了我也好早些带回家！鱼汤若是腥了，味儿就不好了！”
王娘子犹豫了片刻，却道：“这......这一件事情，我是做不得主的。”
婆子脖子一哽，难以置信的扭过脖子：“做不了主？你怎么就做不了主了？该卖还是该送人白吃这种事你会不清楚？”
王娘子：“可是......”
婆子面上一横：“可是什么可是？东西拿给我就是了！你们是收了银子的！”语罢便伸手作势要抢。
“她的意思是，这事情要由我来做主才行。”白小花拨开人群，走过来扶稳了王娘子，忍不住叹了一口气。
“你这个性子，也太老实了些！她伸手要抢东西你就躲开，万一将锅给打翻了烫到你怎么般？”
王娘子有些受宠若惊：“不妨事的，不妨事的，我会护着锅不叫人抢过去的。”
这一整锅鱼就是五十文钱呢！打翻了她如何赔得起！
白小花叹了一口气，实在是教不了！果然下一次还得再找个伶俐的才行！
一旁婆子看着白小花也认出来了：“瞧瞧！这就是方才收了我钱的那个姑娘，怎么你们是打算不认账的？”
白小花看了她一眼，略作回忆：“这位婶子，方才我记得我仿佛收的是三十文钱，你买的也应该是一条小鱼吧？”
白小花掀了盖子，满满一锅酸菜鱼还冒着热气，余温下头，汤底时不时冒着泡。
“三十文钱，就像买下这一整锅鱼？”
婆子面上倒是一点儿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笑道：“这不是如今你们就剩下这一锅鱼了嘛！你们也没有其他的东西，那我也只好稍微将就将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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