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一连喝了大半瓶酒,喝到从那高处的窄窗里投进的阳光从黯淡减成微弱,又从渐渐减到一丝不剩,剩下瓶底的一点儿实在喝不下了,才就地躺下来,闭眼入睡。
她也是刚刚才意识到,陷入这场时间混乱的并不是她。
或者应该说,并不是她的这副身体,而是她的记忆、知觉、思维等等看不见摸不着的东西所集合而成的意识。
包括酒精对她睡眠的那种奇特的影响。
所以她虽然在三号晚上喝了一杯酒,四号早晨却还是卡着正常的生物钟在宗亮家里醒过来,并不是因为酒精对她身体的影响在这场她和宇宙时空的较劲中消失了,而是因为这种影响随着她的意识去了她的下一天,八月五号。
而四号晚上睡前喝的那半马克杯红酒,才是她三号在西雁山客房里早早醒来的原因。也就是说,她现在喝下这些酒,不管她的下一天是几号,她都会在酒精的影响下早早醒来。
如果下一天是八月七号,如果她醒得足够早,那一切也许还能来得及……
越是竭力想睡的时候,越是难以入眠。
弥漫在空气里的血腥和嘴里的酒气一阵阵把她从沉睡的边缘拽起来,不知多少次昏昏醒醒的交替之后,时光几乎烦躁地再次醒来的时候,正要再强迫自己睡过去,恍然感觉到空气中的阴湿的霉味和血腥味不见了,吸入鼻中的空气清爽中带着丝丝缕缕药味和浅淡的男士香水味,身体干爽而温暖……
时光急忙睁眼。
正对着她眼前的是个毛茸茸的后脑勺。
挪开目光看向有光投来的方向,只见破晓时分的天光从百叶窗的缝隙里丝丝缕缕地钻进来,洒落在她和她身旁那个背对她熟睡的人身上。
这是八月份夏日清早四点左右的晨光。
八月七号,霍明远办公室里的清晨四点。
时光一个激灵翻身爬起来。
“霍明远!”
几乎在她翻身的瞬间霍明远就惊醒了,刚一睁眼,就听见她失魂落魄的一声急唤,还没等起身,肩头又被一个急切的力道按了下去。
时光惊惶到发白的脸顿时闯进了他还带着些微睡意的视线。
霍明远一怔之间,时光结结实实地扑进他怀里,一把紧抱住了他。
这样紧贴在他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能清晰地感觉到他身体的热度,还有他凌乱但有力的心跳,和呼吸带动的胸膛的起伏。
太好了,他还活着!
他们都还活着!
他们都还活着,那关梦婵……
“你这是……”
霍明远还没回过神来,话才问了一半,前一秒还像只章鱼一样箍在他身上的人忽然爬起身来,一步从他身上跨过去,纵身跳下沙发。
“哎你——”
时光顾不上理会背后的声音,鞋也顾不得穿就直冲向休息室紧闭的房门。
一把推开房门,虽然已经有了足足一夜的心里准备,时光还是禁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休息室的床上空无一人,窗户大开着,清晨掠过高层楼外格外强劲的风把窗帘吹得翻飞不止,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在挥舞手帕向人道别。
霍明远紧跟着她过来,一眼看到这副场面,一惊之间三步并两步地冲到窗前,掀了碍事的窗帘探头往下一看,不禁一怔,又转头向上看去。
时光也看见了。
从这十几层高的窗户望下去,外面楼下的地面上没有摔得血肉模糊的人,倒是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垂下了一个擦外墙玻璃用的吊梯。
吊梯上没有擦玻璃的人,只有空吊梯悬在窗外晃晃荡荡。
霍明远抓过床头的分机电话,迅速拨了个号码。
“保安部谁值班?我休息室窗户外面的吊梯怎么回事?”
时光屏住了呼吸,空气里静得能听见一根针掉落的声音,霍明远没有按免提,时光也一清二楚地听到了电话对面那个中年男人在自报家门之后紧绷着声音的回话。
“是,是昨天总裁办的人安排的……说今天有媒体来,早晨八点前得把外墙玻璃全都擦过一遍,昨天临时安排的时候已经有点晚了,就剩下这不沿街的一面今天早晨赶早擦……他们三点半来的,刚把吊梯弄好,可能准备别的去了。”
“没看见什么人从我休息室窗户出去吗?”
电话对面的男人像是忽然被一把刀架在脖子上似的,嗓音慌乱得不用看他在对面连连摇头的样子,就知道他肯定是在撒谎:“没、没有!我什么都没看见!”
“说实话!”
电话对面的男人支吾了一声,才小心翼翼地说:“有……有一个女孩,好像是您那个新助理,我们看她那个样子从您休息室里翻出来,我们——”
“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就刚才,就十来分钟的事儿……”
霍明远风流名声在外,一个盘靓条顺的妙龄实习生突然被破格提拔成总裁助理,又在一大清早从休息室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地翻窗而出,这些保安部的人们是怎么想的,话说到这个份上,时光已经足够明白了。
霍明远显然也明白了,连骂都懒得骂一声,没什么好气地匆匆交代了一声给他调看所有出入口的监控之后就挂了电话,转头看向赤脚站在地上的时光,目光俨然是在问她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时光吐出提了许久的那口气,低垂下目光,咬咬牙,有点艰难地挤出一句她几个小时前在西雁山的地下酒窖里就差点脱口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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